①圣母诞生节在九月二十五日。圣母节在十月一日；两个节日都在秋收之后。去的乐趣。

父亲穿着英国细呢长襟燕尾服，系着白领巾，登着羊长统靴，在走廊上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叫嚷着：“快到房去一趟！！快快！”连母亲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她穿着家织边的褐开司米料长袍，披绣纱巾。她穿着这衣服，就是现在这个年纪也俏丽。她站在卧室的隔房间里等候车。一边从窗眺望着教堂前向农民售各甜的白帐篷，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经过我家络绎不绝地向教堂走去的香客们。

母亲动气了，因为在本堂守护神节日里，她到自己失去了权力。人们要在各个村里一连游乐三天，连村长费陀特本人也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他不再每晚来讨指示，虽然母亲每天照例要心不在焉地问起费陀特那醉鬼来了没有，而回答总是：村长“醉得不行了”可是还有一半燕麦没有收割，留在地里，看就要掉粒了；草也没收完…

终于传来教堂的第一声钟响，于是一辆破旧的、摇摇晃晃的长厢车，由一匹淡黄、老得上嘴都发白的小拉着，驶近台‘阶前。这是父亲的车，他同他的两位好乘这辆车到教堂去“祈祷”父亲的车刚开走，便有六匹褐烈的拉着四个座位的车飞驰到了台阶前，钟声再起时，母亲带着孩们坐这辆车，并且让两个穿着仆役制服的侍仆站在车后的踏脚板上。边撒飞奔，辕互相咬架、咴咴嘶叫，车夫阿连膂力虽大，也只能勉驾驭它们。母亲吓得要命，连连划着十字，但她又不能放弃在这天由这几匹久已不驾车的公载着她飞驰到教堂

节日那天，太一清早就来了，但是空气中已经觉得初秋的气息。宅里一片节日常有的繁忙景象。人们梳洗得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孩们天刚亮便爬起来，穿上节日的上衣和白，伫立在窗旁。丫环们穿着麻布的新衣服，女仆室和走廊里充满了她们的喧哗声和衣裙扇起的微风；男仆们穿着藏青的呢礼服，系着白领巾，在下房里等候教堂的钟声；两个侍仆穿着有金银边饰的仆役制服，站在门旁恭候主人。这一天，在弥撒以前，连孩们也不喝茶，而且因为该发布的命令一天已经发布，所以今天没有事要了。

晚祷在“圣像室”里举行，了一个多钟。接着又作祭，唱三、四个赞歌，时间也很长，全仪式结束，暮已笼罩大地。主人在圣像室作晚祷，家们在隔房间、走廊上和女仆室里作晚祷；还有一些人在园里听祈祷，这多半是在房里找不到位置的孩们。大家专心致志地作着祷告，因为明天是整整盼了一年的本堂的主要节日啊。每当唱节日祭祷歌时，父亲便跪下去叩，参加祈祷的众人也随着他跪下去叩。

祈祷式终于完成。擎着圣像的行列原来的排列次序回教堂去。房间里香烟缭绕；完祈祷的人们静悄悄地散去。人们在大节日前夕常有的特别宁静的气氛中喝晚茶，接着吃晚饭。十左右，灭了各的灯火，只有主人的卧室和圣像室里的神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郁的光。

“真倒霉！”她抱怨“你看这天气，好象故意作人似的，燥、晴朗——正是收割的好时候！是谁的主意，把本堂守护神节日定在基督变容节！为什么不选在圣母诞生节或者圣母节①！要那样该多好。”

们庆祝守护神节的情况。

孩们又聚集在台上，这一次他们相信教堂附近确有动静了。喏，一位神职人员走教堂，用一把大钥匙打开了大门。接着，教堂执事和教堂主持由几个庄稼汉簇拥着从村里走来。他们将擎着圣像，来席在我家“上房”里举行的晚祷式。快到六钟的时候，神甫来到教堂，于是教堂执事从教堂里跑来，站在敲钟的绳旁，绳一端系在钟锤上。这钟只有十普特重，无论父亲怎样持要买新钟，母亲总是用借打消他的念。父亲请求在守护神节日由全神职人员，或者至少邀请助祭来弥撒，也没有办到。总之。母亲不喜父亲的庄园，她常常希望大夫死后，在自己的某一个田庄上给自己筑一个新窠儿。六整，据我们家里发的指示，我们那可怜的钟当当地敲响了。人们纷纷来到教堂院墙旁。钟声大作。接着，教堂门现了擎着圣像的行列，领的是穿法衣的神甫。

“准是醉了！”女家一咬定说。

“嗨，现在他们要一连胡闹三天啦！说不定，他们会放火烧庄！何必要这些节日啊！你给我留神，别让家里事！放他们去‘玩儿’；先放一批，然后再放一批，剩下的最后再放。每个人玩一天…尽够他们饱黄汤啦！还有那些小婊，决不准她们得醉醺醺地跑回来！”

早上过得很沉闷。首先是举行祝贺仪式。男仆和最得的家群集在下房里。父亲一手拿着半升装的酒瓶，一手端着脚酒杯，接受人们的祝贺；挨次赏给每人一杯伏特加酒。这是祖传的一个固的习惯，母亲早想废除它，但是没有成功。女仆室里摆着茶炊，让丫环们也喝喝茶。然后是主人一家喝茶（包括姑姑在内；平时她们喝茶是给她们“送到楼上去”的），同时分钱给孩们，母亲给每个孩十戈比，两个姑姑各给每个孩一个亮晃晃的五戈比铜币。晌午时分“神甫们”来了，于是唱赞诗，唱完赞诗，便端专供神甫们享用的，它的内容我在前面已经介绍了。间或也有人从邻村赶来祝贺本堂的节日，但是母亲本来就不好客，这一天更不用说，

“阿尔希普好象一清早就喝醉了！”她向随时跟在她旁听候差遣的女家说“你看他那踉踉跄跄的鬼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