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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原谅不可以遗忘(2/3)

没有任何人能以"奉命行事"作为无罪的借,因为人唯一所该奉的"命"是自己的良知。

经过两次大战的现代人,其实一直在努力地维持清醒。他一次又一次地受到纵与蒙骗,一次又一次被带到毁灭边缘。所以,已经有人开始睁开睛检视船行的方向。西方的反战运动就是一自觉运动,

当然,天真而浪漫的梭罗说,如果每个人都有度自觉,拒绝作个不负责任的螺丝钉,那么那场不讲公理的仗也就打不成了。大的悲剧之所以发生,都只因为个人没有认清人的自主权,随波逐,而至不可控制的灾难。

梭罗没有任何政治力量来对抗政府已作的决定,但是,他显然觉得个人对一场不讲公理的战争有负责的必要,他选择了拒绝缴税,表示拒绝作一枚被动的螺丝钉。对一个挥舞着刀、冲墨西哥领土的国士兵,梭罗等于在说:世界上没有"奉命行事"这回事。当工作任务与个人良知冲突的时候,你或者选择良知,即刻辞职退伍,后果也许是饿死;或者接受命令执行任务,那么你就是个凶手,没有自欺的余地。不选择是什么,责任都在于个人。

"不海,就是贼"的赏罚原则对人有度的德要求。首先,它要求一个人上了"贼船"要认得这是艘"贼船";也就是说,人要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悉是非真伪的智慧;其次,它要求人有"船"的勇气。认清贼船之后,即使不能英勇地把掌舵的暗杀了,或者放火烧船起义,至少要拒绝同合行,毅然决然地船。

选择了良知的发言人,显然拒绝作一枚随着机运转的螺丝钉。相当能代表十九世纪国浪漫思想的梭罗,对渺小的个人有着更的要求。一八四六年,国与墨西哥打仗,当一个国士兵把刺刀戳墨西哥士兵膛的时候,他很可以说:对不起了,但我只是奉命行事;是我的政府贪图你的土地,挑起战事,造成你的枉死,但杀你实在不是我个人的责任。

要渺小的个人负起责任是不公平的,个人只是"制度"这大机中一个看都看不见的螺丝钉,机在制造杀人的武还是救人的工,不是螺丝钉的责任。

犹太人天罗地网,万里寻仇的狂行为就可以有两解释:一是"以牙还牙,以"的实践;第二,就是犹太人也信人可以,而且必须完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实际策划消灭犹太人的将领固然要血债血还,只是执行命令的军官也难逃其咎;受雇于纳粹的秘书、技工、理员,更是帮凶。二十来岁的老麦,没受过太多教育,作为一个理员,他每天的杂务之一,或许就是打开煤气开关,一板一把上司待下来的工作好。你可以说他是个奉公守法、克尽职守的工人。可是,他打开煤气的那个小工作,达成的效果是一屋惨死的老弱妇孺;换句话说,老麦是个奉公守法的刽手。犹太人在四十年后要制裁他,等于是制裁他缺乏自觉,不曾作一个拒绝奉命的小。上了贼船,为什么不海离开?不海,就是贼。

为了打击卡扎菲,编造了一些假的新闻,由白发言人对世界宣布。谎言揭穿之后,国务卿的助理发言人BernardKalb面对满室新闻记者,当场辞职。"当工作与良知相抵时,"六十四岁的Kalb说,"我只能选择其中之一。"

判制度;再象一,我们不妨这么说,错在那个封建的社会。

可是,也有人认为人有充分的自主权,作不作螺丝钉都是自由意志的选择。既然是自由选择,个人就必须为他所作的选择担负后果。刽手若明知冤命,而又不舍刀他去,那么他就成为凶手之一,因为他默许冤死的存在;而默许,就是促成。发言人如果明知自己在传播谎言,而不挂冠求去,那么他就成为有罪的欺骗者,因为他容忍谎言;而容忍,就是制造。

一个政府发言人的责任,在对准了舆论界,将早已作好决定的政府立场转达给民众。而作成决定的政府是否在撒谎、欺骗,不是发言人的责任。甚至于即使他分明知由自己嘴里讲来的话是谎言,有悖他自己的良知判断,也不会有人指责发言人为欺骗者。他只是执行任务罢了。应该负责的,是那个存心欺骗的政府;或者说,是那个无法防御欺骗的、不完的政府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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