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节

要是能把钓索栓住，那事情会变得多简单啊，他想。可是只消鱼稍微歪一歪，就能把钓索绷断。我必须用自己的shen子来缓冲这钓索的拉力，随时准备用双手放chu钓索。

“不过你还没睡觉呢，老tou儿，”他说chu声来。“已经熬过了半个白天和一夜，现在又是一个白天，可你一直没睡觉。你必须想个办法，趁鱼安静稳定的时候睡上一会儿。如果你不睡觉，你会搞得脑jin糊涂起来。”

我脑jin够清醒的，他想。太清醒啦。我跟星星一样清醒，它们是我的兄弟。不过我还是必须睡觉。它们睡觉，月亮和太yang都睡觉，连海洋有时候也睡觉，那是在某些没有激狼，平静无波的日子里。

可别忘了睡觉，他想。qiang迫你自己睡觉，想chu些简单而稳妥的办法来安排那gen钓索。现在回到船梢去chu1理那条鲯鳅吧。如果你一定要睡觉的话，把桨绑起来拖在水里可就太危险啦。

我不睡觉也能行，他对自己说。不过这太危险啦。他用双手双膝爬回船梢，小心避免猛地惊动那条鱼。它也许正半睡半醒的，他想。可是我不想让它休息。必须要它拖曳着一直到死去。

回到了船梢，他转shen让左手攥住jin勒在肩上的钓索，用右手从刀鞘中bachu刀子。星星这时很明亮，他清楚地看见那条鲯鳅，就把刀刃扎进它的toubu，把它从船梢下拉chu来。他用一只脚踩在鱼shen上，从gang门朝上，倏的一刀直剖到它下颌的尖端。然后他放下刀子，用右手掏chu内脏，掏干净了，把鳃也干脆拉下了。他觉得鱼胃在手里重甸甸、hua溜溜的，就把它剖开来。里面有两条小飞鱼。它们还很新鲜、jian实，他把它们并排放下，把内脏和鱼鳃从船梢扔进水中。它们沉下去时，在水中拖着一dao磷光。鲯鳅是冰冷的，这时在星光里显得象麻风病患者般灰白，老人用右脚踩住鱼tou，剥下鱼shen上一边的pi。他然后把鱼翻转过来，剥掉另一边的pi，把鱼shen两边的rou从tou到尾割下来。

他把鱼骨悄悄地丢到舷外，注意看它是不是在水里打转。但是只看到它慢慢沉下时的磷光。跟着他转过shen来，把两条飞鱼夹在那两爿鱼rou中间，把刀子cha进刀鞘，慢慢儿挪动shen子，回到船tou。他被钓索上的分量拉得弯了腰，右手拿着鱼rou。

回到船tou后，他把两爿鱼rou摊在船板上，旁边搁着飞鱼。然后他把勒在肩上的钓索换一个地方，又用左手攥住了钓索，手搁在船舷上。接着他靠在船舷上，把飞鱼在水里洗洗，留意着水冲击在他手上的速度。他的手因为剥了鱼pi而发chu磷光，他仔细察看水liu怎样冲击他的手。水liu并不那么有力了，当他把手的侧面在小船船板上ca着的时候，星星点点的磷质漂浮开去，慢慢朝船梢漂去。

“它越来越累了，要不就是在休息，”老人说。“现在我来把这鲯鳅全吃了，休息一下，睡一会儿吧。”

在星光下，在越来越冷的夜se里，他把一爿鱼rou吃了一半，还吃了一条已经挖去了内脏、切掉了脑袋的飞鱼。“鲯鳅煮熟了吃味dao多鲜mei啊，”他说。“生吃可难吃死了。以后不带盐或酸橙，我绝对不再乘船了。”

如果我有tou脑，我会整天把海水瓶在船tou上，等它干了就会有盐了，他想。不过话得说回来，我是直到太yang快落山时才钓到这条鲯鳅的。但毕竟是准备工作zuo得不足。然而我把它全细细咀嚼后吃下去了，没有恶心作呕。

东方天空中云越来越多，他认识的星星一颗颗地不见了。yan下仿佛他正驶进一个云彩的大峡谷，风已经停了。

“三四天内会有坏天气，”他说。”但是今晚和明天还不要jin。现在来安排一下，老家伙，睡它一会儿，趁这鱼正安静而稳定的时候。”

他把钓索jin握在右手里，然后拿大tui抵住了右手，把全shen的重量压在船tou的木板上。跟着他把勒在肩上的钓索移下一点儿，用左手撑住了钓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