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首坐着基思·耶茨-布朗，他发白，温文尔雅，是广告公司广告业务监察，他的任务，是要尽量避免汽车公司跟奥斯本·杰·刘易斯广告公司发生。耶茨-布朗的右面，是底特律来的汽车公司广告主任杰·普·安德伍德（“请叫我杰·普好了”），他年纪还轻，升任这个职位也没有多久，跟广告公司上层人相还不十分自在。安德伍德的对面，是光秃、脑灵活的特迪·奥许，奥杰刘的创作主任，此人才思横溢，活象泉涌一般。为人沉着，一副教员派，比许多同事任职都久，向来是一帆风顺的汽车推销运动的老手。

①指单层甲板大帆船，由隶或者罪犯划桨，他们都被锁于底舱，不能自由行动。

“我们挑啊拣的，最后还留下了这一组图样，杰·普，”耶茨-布朗说，这话虽不是正式对汽车公司广告主任说的，但也是直接针对他的。“我们认为你们会看这些图样都别开生面，也许还有引人胜。”跟往常一样，耶茨-布朗恰到好地摆一既威严又谦虚的态度，尽在场的人个个都知一个广告主任没什么真正的决定权，而且也不在汽车公司最领导之列。

广告公司那另外两个人当中的一个，把一张张卡片放在画架上。每一张卡片上都粘着一张薄纸，薄纸上绘着一幅设计草图。拉知，每一幅设计图样，无异是构思和劳动了几小时，有时是几个长夜的心血。

客们喜闪烁发光的信号牌，因为这一来就产生一重要的气氛。

第一会议室的外面“正在开会”这一红信号牌仍在忽闪忽闪发亮。

拉悄悄走去，到长桌中央，一下坐在她的椅里。在这间镶着梨木护板、摆着乔治时代式家、富丽堂皇的房里，另外还有七个人。

“我们

他们讨论的题目是“参星”从昨天下午起，他们就在复审广告公司目前已经拟的广告设计。会上的奥杰刘那一伙人，已经把一设计图样拿给客看了。这客的代表就是安德伍德和他的助理。

①尚为法国“印象派”画家，韦思是当代国画家，毕加索系侨居法国的西班牙画家。

“拉，”耶茨-布朗说“这次由你来讲一遍好吗？”她。

她顺着走廊匆匆走去。要是在她通常工作的地方，奥杰刘那个陈设朴素的底特律办事，她的鞋后跟就会发“嘀哒嘀哒”的响声，可是，在这儿，厚厚的地毯把脚步声都淹没了。经过一扇半掩半开的房门，她可以听到钢琴声和一个姑娘的唱歌声：千千万万人组成的队伍，又来了一个快乐的用，他们要“飞泡”——请飞跑送来；我也对它得不亦乐乎。

者毕加索①的真迹，还有固定的酒柜，有时候搁置不用，有时候开放供应，这要看客是不是喝酒；客有没有这嗜好，公司里的人都很熟悉，也用心记在心。甚至连这儿秘书的工作条件，也比底下一层的某些创作天才来得优越。拉有时候想想，这个公司多少有象古罗战舰①，虽说底下一层楼的那些人，至少吃饭时还可以喝到提尼尾酒，晚上可以回家去，如果级别够的话，有时候也准许上楼。

可以十拿九稳，房里面有个客在听唱歌，而且还会凭着预，偏见，甚至还要看心情是不是痛快，早餐有没有引起消化不良，来对这个曲决定可否，这样也牵涉到要不要支一大笔钱的问题。当然啰，这首歌词糟透了，大概是因为这个客喜陈词滥调，大多数人总是害怕比较别心裁的东西，他也不例外。可是那乐曲却有一悦耳的韵律；上全弦乐和合唱队，成唱片，说不定过一两个月后，全国大半地方都会哼起这支小调来。拉想不“飞泡”到底是什么。是一酒吗？是一新的洗涤剂吗？可能是其中的一，也可能是更加古怪的东西。各行各业的客，奥杰刘广告公司有着几百个，不过，拉工作的汽车公司这个广告却列在最重要、最赚钱的那一批中。汽车公司的人总喜提醒广告公司的人说，单单汽车广告的预算，每年就超过一亿元。

杰·普·安德伍德大可不必地厉声说：“让我们看看吧。”

今天和昨天的一系列法，在任何一次新汽车推销运动的最初阶段，原是司空见惯的，那些薄纸都叫“草样”

此外还有杰·普·安德伍德的助理，也是从底特律来的，还有广告公司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创作人员，一个是业务人员，还有拉，除了这会儿正在给大家添咖啡的秘书外，在场的只有她一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