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白天，巧珍的窑dong。巧珍躺在炕上。刘立本把半截卷烟在炕拦石上ca灭，说：“…巧珍，你想开些…”他突然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高玉德家这个坏小子，老天爷报应他呀！王八羔子！坏dan！liu氓！他妈的，将来不得好死，五雷轰ding呀！把他小子烧成个黑木桩！”

巧珍chuan着气爬起来，痛苦地说：“爸爸，你不要骂他！不要咒他！不要…”

立本沉重地叹息一声，说：“巧珍，你把他忘了！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自己折磨自己，你还没活人哩…”

立本yan里汪满了泪水。

巧珍也伏在被子上哭chu声来。

立本：“爸爸以前给你瞅人家，也是为了你好。从今往后，你的事爸爸再不qiang求你了。不过，你也不小了，你自己给自己寻个人家吧。心不要太高，爸爸害得你没念书，如今你也就寻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唉，ma拴这几天又往咱家跑，但这事我再不qiang求你了…”

夜。巧珍的窑dong。巧珍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墙bi。

ma拴局促地坐在前炕边上。

ma拴嗫嚅着说：“…后来，听说你和高老师成了，我的心也就凉了…前一向听说高老师和城里的女子恋上了爱，不要你了，我的心就又动了，所以…”

巧珍：“我已经在村前庄后名誉不好了，难dao你不嫌…”ma拴：“不嫌！这有什么哩？年轻人谁没个三曲两折？再说，你也别怨高老师，人家现在成了国营干bu，你又不识字，人家和你过不到一块，咱乡俗话说，金huapei银hua，西葫芦pei南瓜。咱两个没文化，正能合在一块哩！巧珍，我不会叫你一辈子受苦的！我有力气，心yan也不死，我一辈子就是当niu作ma，也不能委屈了你。咱乡里人能享多少福，我都要叫你享上…”

ma拴激动地掏chu火柴：“啪”地ca着，才发现纸烟还没掏chu来。他把火柴扔掉，抖索着摸chu一支烟来。

立本家院子。巧珍帮助母亲喂猪。巧珍妈：“…要不要两家简单地准备迎送一下？”

巧珍：“…妈妈，你告诉ma拴，事情完全an咱的乡俗来。咱家里你们也准备一下。你和我爸当年结婚怎样过事，我结婚也就怎样过事！”巧珍妈：“我们那时是旧式的…”

巧珍痛苦地叫dao：“旧的就旧的！”

巧珍一下子掉转shen，抹着yan泪回好自己的窑里去了。

明楼家客窑。明楼和立本正说话。明楼惊讶地说：“怎？巧珍已经同意和ma拴结婚了？”他接着又说：“也好，高加林现在位置高了，咱的娃娃攀不上了。ma拴在庄稼人里tou也就是像样的…”

立本：“现在主要是巧珍有点赌气，要an咱过去的老乡俗行婚礼这…”明楼：“不怕！就an娃娃的意思来！现在党的政策放宽了，这又不是搞迷信活动嘛！你就an娃娃说的办！这几天要是忙不过来，叫我老婆和巧英给你们帮忙去…”

白天。巧珍家院子里。

长号筒伸向蓝天连chui三声。

鼓乐齐鸣。人声沸腾。鞭炮声噼叭。

立本家院子里、窑ding上都挤满了看红火热闹的人群。

巧珍今天chu嫁。chui手们穿着破旧的老羊pi袄，耳朵上别着纸烟，围着院墙角的一堆火在起劲地chui奏着。

各个窑里的炕上都在坐席。从敞开的门里望进去，每个窑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满tou大汗。

窑里窑外，人声喧哗。端盘子的人吆喝着穿过人群。

立本、立本妻、巧英、明楼、明楼妻、三星、巧珍姨等本家人和亲戚都在不同的地方忙碌着。

院里、窑ding上挤了越来越多的人。

chui鼓手们huan快地chui奏《兰huahua》曲调，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周围许多孩子在看热闹。

巧珍的窑dong。她穿着一件红袄，一条蓝ku子，靠在铺盖上，脸带悲戚的神se，呆望墙bi。外面的乐声和人的嘈杂声不时传进来。

巧玲轻轻推开门进来。

她坐在巧珍旁边，同情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巧珍一把抓住巧玲的手，心酸地说：“…巧玲，好妹妹，你不要忘了二姐…你要常来看我…二姐没念过书，但心里喜huan有文化的人…”巧玲yan里旋转着泪水。

巧玲：“二姐，我知dao你现在心里很苦…”

巧珍：“…不guan怎样，我还得活人…”

巧玲：“二姐，你一定要想开些。人活一生，值得爱的东西很多，不要因为一个方面不满意，就灰心…”

巧珍：“玲玲，你一定常来看我，常给我说这些话…”

“嗯。…”巧玲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