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下午。家沟村中。鼓声喧天，人声沸腾。

克南：“前门后门，反正都一样…”

她一下伏在柜台上，伤心地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我的命真苦啊，生下这么个不成的东西…”

娶亲的人在缓慢地行，显示一无限乐的气氛…白天。克南家客厅。

县委书记：“不行不行！这件事社会影响太大了，很快办清手续，让他回队去…”

巧珍透过红纱巾看见—

泪涌了她红的睛，被风落在红纱巾上。

县委书记继续讲话：“…县劳动局副局长占胜同志多次走后门搞不正之风，撤销其领导职务，调劳动局，等候人事门重新分工作…”

打字机乒乒乓乓地响着。

广播站亚萍宿舍。克南正给亚萍说他妈揭发加林的事。

加林家的破墙烂院。打麦场上的麦秸垛。落光了叶的杜梨树。

景若虹和其他列席人坐在沙发后面的椅上。

克南仍没说话。克南妈：“我给你说！我前几天已经调查清楚了。加林那小是走后门参加工作的！是占胜给办的！”

娃娃们引着前后跑叫。

红纱巾重新蒙住了她的脸。

鼓手为了向村民表演他们的奏艺术，挪步如寸，有时竟然停下来。那个压上的手，竟然把喇叭下来，光杆着，惹得娃娃们又喊又笑。

乐队。迎人的。新媳妇。送人的。驮嫁妆的牲。迎、送人的妇女骑着驴。她们的丈夫分别给自己的老婆牵着驴缰绳。这些人穿着裁剪不当的新衣服。

克南：“妈，从原则上说，你是对的，但是从义上说，咱这样就毁了！众人都长看哩，决不会认为你党，而是报私仇哩！”克南妈抢前一步，打了克南一个耳光。

克南妈走来，沉沉地瞥了一儿。

曲还是《兰》。这支伤的曲被手们得很快。路两旁挤着看闹的人。

唢呐、锣鼓、鞭炮声响成一片。

克南妈在看通报，脸上满意的笑容。

打字机打了：“关于加林走后门参加工作的通报…”占胜在看通报，一副沮丧的样。

县委书记正在讲话。县委书记：“…这件事就议到这里。就调查组的意见办，撤销加林的工作和城市，很快送回其所在大队…”景若虹嗫嚅着话：“…加林同志工作很不错，也很有才能…是不是可以用雇用的方式继续让他留下工作呢？…”

中间的巧珍骑在上。红袄蓝，一块红纱巾“盖”蒙着面。娶亲的人闹非凡地行着。

村中路上。娶亲的人正在缓慢地前。

玉智办公室。玉智正在打电话：“喂…是的，是的。我是玉智…我侄加林走向后门参加工作的事，情节很严重，揭发材料我也看见了…噢噢，请一定原则把他清退回去…噢噢…”县委书记办公室。书记正接电话：“…我们会原则理的。”

德顺老汉的窑。窑里陈设寒伧，一个长条桌上整齐地摆着一行空烧酒瓶和无数个垒得整整齐齐的空火柴匣，显示光室内的独特风光。外面传来闹的喧嚣声。

克南枕着胳膊，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发呆。

克南：“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加林现在又不在，看能不能挽回这个局面…”亚萍：“克南，你真是个…好人。”

娶亲的人一摆溜从立本家的坡上下来了。

老将桌上一堆空酒瓶打翻在地。

克南没动。克南妈：“起来！我有个事要对你说！你像你没息的父亲一样！二十几岁了，看窝成个啥！”

娶亲的队伍在缓慢地行着。

村中家家畔上都挤满看闹的人。

亚萍在看通报。看完后，她一下扑在床上哭了。

县委会议室。正在开常委会。亚萍父亲也在座。

克南妈：“南南，你起来！”

克南妈：“你这个窝废！我给你说，我已经给地区纪律检查委员会写了揭发信，地区的调查组已经下来了！他加林小完了！”克南猛一下坐起来，喊：“妈，你怎样这样的事哩？这样咱就成小人了！”克南妈：“放你妈的臭！你这个没息的东西！人都让人家挖走了，还说法这一个钱不值的混帐话！一个乡佬欺负到老娘上，老娘还轻饶他呀？再说，他走后门违法纪，我一个党员，有责任维护党的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