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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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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姑姑带领着一个阵容庞大的计划生育特别工作队,开进了我们村庄。姑姑是队长,公社武装bu副bu长是副队长。队员有小狮子,还有六个shenqiang力壮的民兵。工作队有一台安装了高音喇叭的面包车,还有一台ma力ju大的链轨拖拉机。

在工作队没有进村之前,我又一次敲响了岳父家的大门。这次岳父开恩放我进去。

您也是在bu队干过的人,我对岳父说,军令如山倒,ying抗是不行的。

岳父chou着烟,闷了好久,说:既然知dao不让生,为什么还要让她怀上?这么大月份了,怎么liu?chu了人命怎么办?我可就这么一个闺女!

这事儿gen本不怨我,我辩解着。

不怨你怨谁?

如果要怨,就怨袁腮那杂zhong,我说,公安局已经把他抓走了。

反正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豁chu这条老命跟你拚了。

我姑姑说没事的,我说,她说七个月的她们都zuo过。

你姑姑不是人,是妖魔!岳母tiaochu来说,这些年来,她糟蹋了多少xing命啊?她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她死后要被阎王爷千刀万剐!

你说这些干什么?岳父dao,这是男人的事。

怎么会是男人的事?岳母尖声嚷叫着,明明要把俺闺女往鬼门关上推,还说是男人的事。

我说:娘,我不跟您吵,您让仁meichu来,我有话跟她说。

你到哪里找仁mei?岳母dao,她是你们家的媳妇,在你们家住着。莫不是你把她害了?我还要找你要人呢!

仁mei,你听着,我大声喊叫,我昨天去跟姑姑商量了,我说我党籍不要了,职务也不要了,回家来zhong地,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但姑姑说,那也不行。袁腮的事,已经惊动了省里,县里给姑姑下了死命令,你们这几个非法怀yun的,必须全buzuo掉…

就不zuo!这是什么社会!岳母端起一盆脏水对着我泼来,骂着,让你姑那个臊货来吧,我跟她拚个鱼死网破!她自己不能生,看着别人生就生气、嫉妒。

我带着满shen脏水,狼狈而退。

工作队的车,停在我岳父家门前。村里人凡是能走路的几乎全都来了。连得了风tan、口yan歪斜的肖上chun,也拄着拐gun来啦。大喇叭里,传chu慷慨激昂的声音:计划生育是tou等大事,事关国家前途、民族未来…建设四个现代化的qiang国,必须千方百计控制人口,提高人口质量…那些非法怀yun的人,不要心存侥幸,妄图蒙混过关…人民群众的yan睛是雪亮的,哪怕你藏在地dong里,藏在密林中,也休想逃脱…那些围攻、殴打计划生育工作人员者,将以现行反革命罪论chu1…那些以zhongzhong手段破坏计划生育者,必将受到党纪国法的严厉惩chu1…

姑姑在前,公社人武bu副bu长和小狮子在她shen后卫护。我岳父家大门jin闭,大门上的对联写着:江山千古秀,祖国万年chun。姑姑回tou对众多围观者dao:不搞计划生育,江山要变se,祖国要垮台!哪里去找千古秀?!哪里去找万年chun?!姑姑拍着门环,用她那特有的嘶哑嗓子喊叫:王仁mei,你躲在猪圈旁边的地瓜窖子里,以为我不知dao吗?你的事已经惊动了县委,惊动了军队,你是一个坏典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dao路,一条是乖乖地爬chu来,跟我去卫生院zuo引产手术,考虑到你怀yun月份较大,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也可以陪你到县医院,让最好的大夫为你zuo;另一条呢,那就是你顽抗到底,我们用拖拉机,先把你娘家四邻的房子拉倒,然后再把你娘家的房子拉倒。邻居家的一切损失,均由你爹负担。即便这样,你还是要zuo人liu,对别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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