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温和笑笑，：“你说，这里没有外人。”

丝罗长衣，香漩涡纹纱绣裙。鲜艳妩媚，很合适她小的量。长发挽成百髻，扣着一只亮莹莹的翡翠攒银丝八爪笼，发边别了小朵的酡红的月季，粉白耳垂上一对嵌珠翠金坠映衬得面容更加熠熠有神采。

我在堇妃榻边坐下，半嗔：“堇妃在御前也不怕失仪，反而在我面前说这个，真是好没理，却显得我比皇兄挑剔了。”

皇兄坦笑：“这有什么，朕与堇妃又有哪一天是不恩的。”说着接过女手中的燕窝碗，舀了一勺慢慢喂到堇妃中。我“扑哧”一笑。皇兄回看我：“你先别笑，将来你和楼驸一起，他也必定这样待你好，若不是，看皇兄怎么斥责他。”

皇兄望着她，关切之外竟是有些痴了，低

今日她这样来到母后中请安，又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必然有什么话要说。果不其然，璟嫔一边儿轻轻抚着腕上的金镯，一边儿言又止“太后…”

堇妃见我来，又与皇兄玩笑，先不好意思了，轻轻挣脱了皇兄的手向我：“我素面朝天的，叫帝姬笑话了。”

璟嫔脸上愈加红，似被鬓边的月季染了一般，：“太后不知，皇上已经一个多月不到臣妾里住了，臣妾…”她咬一咬牙，掩饰不住满脸的恨意，：“堇妃快要生产，早不能服侍皇上了，还这样缠着皇上不放！”

璟嫔看我一，：“太后，如今庆福帝姬渐渐大了，时常见不到她父皇的面，时时哭吵着要见父皇的面，臣妾实在没有办法。”

母后：“自然么，她要说的话说完了，还记得请安么。哀家看她满心满都在皇后的位上呢。”又叮嘱：“见了你皇兄别提今日的话，白白叫他生气。”

皇兄大笑：“好好，还没下降呢，先不希罕了。”

我听皇兄提起楼归远，便：“什么好不好的，谁希罕么？”

璟嫔这才稍稍气平，又：“多亏太后疼惜没，只是堇妃产育之后至少要为从一品夫人，远在诸妃之上，如今中无主，若她一味张狂起来，可要如何弹压呢。”

母后再不看她，只慢慢拢一笼鬓角的发，曼声：“这又是你得到的事情么，有哀家在呢。”

我在外看了半晌，只觉得好笑，掀起帐帘去，扑了团扇掩面笑：“我可来得不巧呢。皇兄莫怪罪我啊。”

璟嫔见母后话中并无责怪她的意思，越发大了胆，红了圈：“太后，臣妾生庆福的时候也没见皇上这样日夜陪着呀。何况臣妾最早生育，又和堇妃一起是最早的，如今堇妃还没生就了妃位，臣妾只在嫔位，可不是连累了庆福帝姬也被人瞧不起么。”

母后听她说完，已经蹙眉，仍是带了笑意：“这是什么话，庆福是皇上的长女，皇上又一向疼，谁敢瞧不起她。你虽在嫔位，皇帝待你也不薄，日常用度都是了贵嫔的份例给的。你放心，只消你安分抚养庆福，恪守本分，皇帝和哀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见她去，母后慢慢收敛了笑意。我轻声：“母后，璟嫔可不像是诚心来向您请安的。”

如此，璟嫔也不再多说，起告辞了。

堇妃听我这样说，泛黄的脸上漾起一红，宛如晚霞明丽，：“我好不好的，皇上是看惯了的，左不过是个黄脸婆，皇上要嫌弃也不到今天了。”说着睨了皇兄一，角生风，俱是满满的情意关怀。

母后淡淡：“堇妃快要生产了，皇上难免要多照顾一些。”

我被说中心事，不免脸上一红，忙掩饰着：“我可不是不回来，只是要专挑个好时候回来，好看皇兄和堇妃恩呀。”

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喜，岂是只有容貌的。

我低声应了，这才去。

母后奇：“皇帝昨日不是还在你中和庆福一起用膳的么？怎么叫见不到她父皇的面。”璟嫔咬一咬嘴不说话，母后想一想，：“你的意思是皇帝没宿在你里吧。”

皇兄见是我，亦笑：“可晓得回来了。朕以为你是要赖在清凉寺不回了。”

其实皇兄曾经幸她也不是没有理的。只可惜她说话事实在不怎么得人心，叫人喜不起来。如此，皇兄冷落了她也有很久了。

为了能重新得到皇兄的，她时时刻刻都扮得极丽工整，一丝不苟。

堇妃大腹便便，临盆也就在这十来日了。我去看她时她正歪在贵妃榻上歇息，家常的月白描金的淡衫，上盖了薄薄的一袭湖蓝丝薄被。肚隆起，发髻上无半珠翠，只以一把象牙梳斜斜挽着，脸儿脂粉不施，黄黄的反倒我见犹怜。正与皇兄对面坐了拉着手喁喁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