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江缓缓笑意，但开间不过是先拣些起居的日常琐事，封旭吃不准杜江的来意，回答时不免有所顾忌。

定也得带的。”

池中夏风清凉飒飒，沙沙地打在面荷上，如蚕噬桑般阵阵轻响。

泛泰颠到封旭边，抹把上的汗，躬他在耳旁：“杜阁老来。”

重檐方亭设在池中央，题名“凝霞”大手笔请名师所设置，与尊经阁唯有三节木板桥相接，放去池荷，再无，绝不可能有人窥听的所在。

其实，陈瑞回漠北前已经代过，杜江绝对是他的良师。然而他虽有意结，但终究不愿落趋炎附势的形迹，渐渐的就变成杜江，他默然聆听。样拘束着，封旭手握酒杯，只怔怔地望着厅外波漾。

封旭在亭中白玉凳上铺锦毡，设席，请杜江坐在上首。泛泰遣内侍传膳，侍婢打扇，偌大的凝霞亭里里外外伺候的人，有十数个之多，但趋奉行走，声息全无。杜江风左右扫，封旭上挥挥手，亭中诸人瞬时退得净净，便只剩下他们。

封旭不言不语斜倚着鎏金阑，风凉似玉，拂在额际，刺痛，无声无息间蔓延开来。

风骤然间大起来，从四面八方刮亭，放肆掀起他紫棠颜的衣袖，恰好拂过栏下株新荷的，猎猎地飞舞着。

封旭知他话中必有意，不敢怠慢，谨慎接问：“敢问阁老，少什么？”

人都走远，面前余下的只是池清，波澜不惊。手不由自主地攥住腕上的金丝如意结，攥得那样，就像的硌掌心里去似的。

正在怅望，从北边泛泰匆匆的小跑过来，他本是个胖，跑起来时颤颤巍巍，肚则摇摇摆摆，嘴还似咕咕哝哝，抓耳挠腮，招得随侍姬婢大笑不止。

静默良久，忽然“咚”的声，两人都微微惊。原是几条鱼影游戏荷叶中，偶尔跃波，锦影如烟溅起，如被顽劣的孩扔颗石般，惊起小荷尖角上的蝴蝶。

如意结还死死缠在他的手腕上，而封旭整个掌心凉的似握寒冰。

泛泰凝睇半晌他的面，踌躇片刻放上前将如意结系在封旭的右腕上，封旭只是定定看着，并未阻拦。

待泛泰系完，才开：“都下去吧。”

封旭奇

唱的是凤求凰。

闲散宗室的日总是清闲的，夏日长寂寥，封荣就宣王府里的戏班品评。

泛泰才长吁气，又颠颠的去。

只有封旭静神地注视着戏台上。扮着文君的小旦，姿极柔，仿佛蝴蝶舞般，单单就少文君的秀雅刚毅。不自觉的封旭就想到莫姬，那段由平洲到东都的段日，几乎像是上辈的事…

杜江突地问话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目所及，池面碧波漾，云影翩跹着掠过，荷迤逦近千株，盘盘绿荫如盖，缓缓顺而生。铺陈开来的是卷绿红艳两相映，繁更似锦的图轴。

封旭静片刻，仍是动不动望着戏台。泛泰几乎以为他没听到，还要再回禀边时，封旭轻轻开：“请他去凝霞亭。”

杜江不觉笑：“王爷池荷别样多姿，称得上‘翠盖红幢耀日鲜’，可惜前少样。”

杜江看看他，方缓缓地：“池边少块石。”

王府里得脸的姬婢聚得齐，也没心思认真听戏，三三两两，嘤嘤切切、絮絮哝哝，婀娜如燕晓。时，丝竹戏笙歌中，繁满，脂粉成荫，又是番莺声燕语的光景，倒是比戏台上还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