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净土千秋掩风liu 第一百一十

她怔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志得意满，酣畅淋漓，之后，她将手里的纸张凑近灯烛。很快，火焰燎到了纸张边缘，迅速地燃烧起来，转yan间就化为了几缕轻飘飘的灰烬，被她轻轻一chui，就悉数散尽了。

跪在她面前的一个女人表面上虽然低着tou，实际上一直在偷yan窥着她的神se和举动。不知dao为什么，她的笑声听在她的耳里，是那样的yin险那样的刺耳，让她gan到周shen都冷冰冰的，很诡异，也很不自在。

“好了，你的差事办得不错，下去领赏吧。”笑罢，她又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容，懒懒地摆了摆手。

女人抬起tou来，只是看着她，却并不说话。尽guan烛影摇曳，周围满是橘黄se的温暖光芒，可女人那双mei丽的yan睛里，却黑漆漆得仿佛照不进任何光线，又像诡谲的shen渊，以旋风将崖上的人xi入，令其粉shen碎骨。

她自然注意到了女人这不坏善意的yan神，不免有些森然。这么多年来，女人一直对她是服从的，谦卑的，忠心耿耿的，可今天，怎么会突然换成了别的意味？她自认为她可以dong悉一切，所以她也只不过是一诧，而后冷冷地笑了“你不急着下去，莫非还有什么话要说？”

沉默了片刻，女人低下tou去，声音一如平日里的谦卑：“nu婢没有话说，这就下去了。”说罢，行了一礼，起shen。

刚走了几步，就被叫住了“你站住！”

女人袖子下面的手悄悄地攥了起来，可她仍然表现为屈服和顺从，重新跪下了“主子有何吩咐？”

“他现在。怎么样了？”尽guan这里并没有人欣赏，可她依然保留着多年来的习惯，留着长长的指甲，细心地保养着，用景泰蓝的护甲tao逐一tao起。她一面在灯下细细地欣赏着上面jing1致的黄金掐丝，一面漫不经心地问dao。

“回主子的话。朝鲜女人走了之后，皇上虽然照常每日上朝，就是饮食方面比以前更差了，晚上也不睡觉，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要么就是呆呆地站着。这几天下来，气se更加不好，人也憔悴了许多。”

她听过之后，从鼻子里发chu一声轻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自找地，活该。”

闻言之后，女人的shen子微微地一颤，却因为光线很暗，她并没有注意。她继续问dao：“这么说来，他这段时间没有找你侍寝了？”

“回主子的话。皇上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再叫nu婢侍寝…至于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叫任何嫔妃到武英殿去…”声音越来越小，女人说不下去了。

她起了shen，缓步走到女人面前，俯shen，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女人的yan睛。说实话，女人并不是什么绝se，她唯一chu彩的地方，就是这双yan睛。很mei，mei到能够把男人的魂魄都勾了去。这zhongmei并不是风liu地，妩媚的，潋滟如秋水横波的；而是纯洁的，干净的，简单如清晨lou珠。奇怪地是，都这些年过去了，女人的yan睛还如当年一样，看不chu任何复杂痕迹来。这就让她，有点自愧弗如了。

“你，是不是喜huan上他了？”良久，她才悠悠地问dao。

女人有些惶恐，连忙摇tou否认“没有，没有啊。主子误会了。nu婢从来不敢有这样的念tou啊！”她冷笑，她经历了那么多世事。大起大落，兴衰荣辱，后gong倾轧，怎么会瞧不chu女人的这么点小心思呢？正是因为有了dong悉他人内心的能力，她才会有胜券在握的gan觉。这zhonggan觉，很得意，很值得骄傲。“呵，不要说谎了，就算你的嘴ba不承认，可你的yan睛还是chu卖了你…我说的，是不是呢？”

女人虽然还不肯承认，可终究是无可辩白，只好低tou不语。

她踱到窗下，伸手chu去，很快就有凉冰冰的雨珠落在她地掌心里，她握拳攥住了。可水珠仍然从feng隙里轻轻巧巧地liu逝chu去，她终究还是无法掌握住它。正如她曾经拥有过他的心，却终究失去了一样。曾经，他和她之间的真情如草原般广阔，却最终抵不过风沙的侵袭而渐为荒芜。不知dao这些年来，他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曾想起过她一次？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爱。就如这水珠，就算她费尽心思，百般算计，努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