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这有什么好笑的？天下能战之兵，天下能用之财，在快握在都督手中了，再接下来，便是看都督怎么选择了。”

“只要不是遇到难得一见的大风暴，去日本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那就更轻易了。”李彦直笑：“用海船运钱粮抵天津，是前元朝就过的事，近年东南造船之技日，比之百多年前步不少。航路又是走过地。哪有什么为难的。”

但李彦直也没回答他地话，竟然反问：“那么若依肃卿，我该如何选择？”

李彦直不慌不忙，笑：“若是为别的事情嘛，我也该上京和徐相商量商量，可这件事情我却上去不得…我一上去，只怕南京方面上就要动手，”

拱知他所言有理，因说：“陈思有骑墙之心，朝廷虽然对他安抚有加，他却不见回应，因此上…”

拱却不因李彦直如此说就放松，脸依然凝重，将声音压得极低：“都督，拱斗胆一问：若漕银也到了你手里，你是想周公，还是想王莽？”

李彦直中微讶异之：“肃卿有什么话，何必说得如此严重？”

李彦直哈哈一笑，说：“这件事情上，朝廷的消息可有些迟了。”拍一拍手，刘洗就送上一封信函来，李彦直取过递给拱，信函中列的却是严世蕃的行程，在过去地三个月中，严世蕃竟然去了淮安三次。跟着刘洗又取另外一封信函来，说：“陈思有个幕僚叫刘昂，这个人。也到了南京三次，最近这次是半个月前，他到了南京之后就没走了，现在只怕正得太上皇的接见呢。”

拱笑：“都督何必过谦，这会过谦，却是伪了。陈思所辖。不过是一个旧衙门，手虽有权力，但哪比得上都督要兵有兵，要钱有钱？现在都督只是欠一个名义，只要朝廷下一圣旨来，都督要办陈思，不过举手之劳，本不用费什么心思。”

李彦直称是：“是有不少。”

李彦直稍稍一愕，便向商行建张居正了，两人退下后他才问：“肃卿，密旨何在？”

商行建才从海外回来，此事尚未介，但在旁边辨颜察也很快就摸透了其中关窍，他颇知李彦直手下几个弟的分工，心想：“这件事情，应该是风启在分。”

拱又说：“听说都督麾下的千料大海船，就是走日本、南洋也履险如夷，可有此事？”

李彦直笑：“严世蕃是个鬼灵，我自然要盯着的，至于陈思，倒是因为盯着严世蕃顺带盯上了他。这样的消息，只怕锦衣卫那边也有，肃卿南下之前，没去那边打听过么？”

拱又问：“那么若用这千料大船，运钱粮北上天津呢？”

拱见他脸虽然保持平和，但神已不似方才那么闲逸了，他本来就知这次的差使，办好了，公私两便，办砸了，不但上就有命有忧，而且死了还得遗臭万年，他其实也是在赌博，是芳是臭，是成是败，却都在李彦直一念之间了。

李彦直一笑，也不接。拱忽又：“听说都督麾下，千料大海船甚多。”

李彦直无奈：“我也没办法啊。陈思是漕运总督，我是海军都督，爵位相当。我海上，他运河，大家井不犯河，我不到他的。”

“既如此，”拱站了起来。：“朝廷另有一密旨，请都督屏退左右，接旨吧。”

李彦直收了笑容，也没回答，只是说：“局势发展到现在这样，其实也不是一开始所能料及。”

拱叹了气。：“若陈思和北京勾结，则朝廷危矣，天下危矣。”看了李彦直一说：“事到如今。能救我大明江山社稷地，就只有都督你了！”

李彦直实不料拱竟能当着他的面说这等话来，怔了怔…这下却不是假装…过了一会，才笑了起来：“原来北京那边，是担心我这个啊。”

拱将两封信函所列时间一对，发现那个刘昂每次到南京都正好是在严世蕃前往淮安之后的数日，这一来一往。意思已经十分明显。拱忍不住拍案叫：“陈思这个臣！竟敢与严世蕃私通！”将那两封信弹了一弹，又说：“只是这个消息，都督是怎么得到地？”

他也还看不透拱的心思呢，甚至不知拱说这样的话，是否是得了徐阶的秘嘱。

拱取一圣旨来，捧在手心，掂了掂说：“这密旨，拟发之时徐阁老曾叮嘱我要到上海之后，细勘形势，再定发与不发。密旨我虽不曾看过，但揣当下局势，却也猜到了几分。都督…”拱走近两步，：“此再无第三人，某人斗胆，想先问一句犯忌讨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