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袖（二）

四周渐渐地平静下来。

只听到云绮微微地呼xi声，胤禛睁着yan睛，看着yan前的一片黑暗。因为床幔遮挡了所有的光线，所以他的yan前只有黑暗。

胤禛已经不记得，这是他多少次shen在黑暗中了。

手心冰凉。

慢慢渗chu一片hua腻来，他面上不由louchu一丝苦笑，堂堂雍正大帝，现在竟然沦落到躲在床下…一gu意气涌上心tou，他抬手掀床幔，就想chu去。

手指在chu2及那床幔的一瞬间，停住了。

外面传来长长的叹息声，声音他极熟悉。

福康安。

是福康安。

“云绮…”福康安的声音极是温柔，加夹着显而易见的shen情“你…为什么？”

云绮的呼xi沉重了些，却并未回话。

“林贵人…是不是你？”福康安再度开口，问过，却又自己迅速回答“一定不会是你，不可能是你。她与你并无仇恨…”

便是长久的沉默。

胤禛伏在床下，几乎以为福康安走掉时，却听到云绮的声音。那声音飘飘悠悠，像是从天边飘来，又像是自己的幻听。

“你…不是要我想法子除掉十五阿哥吗？”

“真的是你？”福康安几乎是叫chu声，因为刻意的压抑，所以声音嘶哑地吓人“我要你想法子除掉十五阿哥，但我，但我从未要你以shen涉险。要除掉他，方法有千百zhong，你为什么…”

他的话嘎然而止。

云绮的笑声渐渐从口中逸chu，渐渐放大，像是冰冷的河liu…渐渐汇聚成一首凄惨的歌。

“哈哈哈哈…”她笑的气也chuan不过来。

“哈哈哈哈…”她笑的声音尖锐而凄厉。

听得胤禛浑shen的jipi疙瘩都竖了起来，他慢慢缩回了手，又慢慢抬起，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一切只是徒劳，云绮似乎刻意要将这些话说与他听见，一个字一个字蹦进了他的耳朵。

“你当初让我进gong，不就是因为你想利用我吗？”她一字一句缓慢地开口，言语冰冷“我还记得，那天的早上，天空艳红一片。朝霞染满了整片天空，无数的孔明灯从你府中的后院升起，飘飘dangdang地飞向空中…我站在gong门，回tou看向那片天空…那些孔明灯，已经小的像些黑点，然后，我的心就在这些黑点中慢慢地沉了下去。”

胤禛随着她的述说，似乎能够看见当时的情景…

乾隆五十年正月初七。

夜。

半弯的月如同芽儿，轻巧地挂在夜幕上，四周零散的星子半眨了yan睛，一切详和而安宁。

桂酒的香气从酒杯中透chu，虽然这酒甜，但后劲极大。

福康安一shen宝蓝的长袍，眉目间带了浅浅的笑意，han情脉脉地看向yan前的女子。

她静默而坐，脸上亦恬静微笑。

脂粉不施的面庞看上去格外的mei丽，微带了红yun，不时偷瞧福康安一yan。

“云绮，明天，就是明天了！”福康安chun角弯得更大，将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