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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卅二回:鲁智深饯酒别友吴家(3/7)

皆然,戴宗同声唏嘘。

次日戴宗欲北返。冲暗谓宗道:“我前番上表,不知公明哥哥可有御示?”戴宗含糊道:“我也不知。公明哥哥只嘱我转告林教头,好生统此处兵马,莫要疏忽。交州之事,朝廷亦寻妥善之策。”林冲道:“有无催我进兵之旨?”戴宗道:“并无。”冲心中宽慰。戴宗拜辞。林冲当夜饮了皇封御酒,滋味甚醇。过得数日,渐感有些不适。

忽一夜,柴进遣马麟密入营,谓林冲道:“柴大官人闻戴宗南来犒军之事,林教头按兵多时,而朝廷无一字可否,其中恐有尴尬。林教头还当早作打算。倘有不如意处,交州兄弟愿舍死相护。”林冲道:“马兄弟回禀柴大官人,好意心领。我已上表朝廷,早晚见公明哥哥意思。少安毋躁,更莫有不法举止。”马麟叹道:“林教头忒忠纯,自保重可也。”

再过数日,林冲病势转沉,不能驭马。医官药疗无效,军中事务只交彭羕处置,流言亦渐起。武松等五个头领轮番探问,心中焦虑。这日正聚帐中一筹莫展。彭羕独笑道:“林将军卧病却也无妨,看某书生用兵,踏平岭南,如反掌也。”正在大吹大擂,忽报朝廷又使人来。六人各自疑惑,同出辕门。未几,吴用全副披挂,左有单廷珪,右有魏定国,背后三千精兵,直到营前,宣道:“吾奉圣旨,来此监岭南军事。鲁公林冲何在?”彭羕答道:“鲁公扶病不能出迎。大司马有何见教?”吴用道:“大军南下已数月,问曾战了几回,杀敌几多?”彭羕道:“不曾一战。”吴用道:“为何?”彭羕道:“鲁公有令,交州本是王土,今一时糊涂而树旗作乱,当以王道收其心,故按兵未进。”吴用怒道:“南征乃朝廷旨意,何以擅自更令?鲁公卧病,参军自诩机谋,何不早禀朝廷?”武松早听得火起:“吴家亮你这是恁话?林教头重病如此,却无片言相问,便先拿朝廷压人!惹得急了,同你厮打一顿,再论是非!”吴用待要发作,彭羕先冷笑道:“鲁公卧病十日,想来消息未到洛阳,大司马精兵便飞到岭南,神机妙算,何须待我等禀明?”正在斗口,林冲强支病体出营来接。众人看时,面目憔悴,眼窝深陷,都是一惊。吴用惊道:“不想林教头重病若此!吾奉旨监军,可便宜行事。似林教头这般身体,不宜久耽军中。可速回京,请安大夫诊治疗。”林冲道:“贱躯不争气,累加亮来此辛劳,实是内疚。”吴用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气。事不宜迟,可速备毡车一乘,今夜便送林教头起身北上。此间军事,待某暂代。”众人面面相觑。邓飞道:“加亮此来,正是时候,但匆匆代兵权,是否仓促?”吴用道:“天气渐寒,而诸军屯于岭南,不曾进得一步。莫非欲士卒冻死野外乎?”便入中军,索士众名册。一面点了一乘毡车,二百兵卒,使一偏将带领,护送林冲北去洛阳养病。林冲到此时尚有何话说,交待了军营事务,独身北上。众好汉送出十里,洒泪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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