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新(短)域名:xiguashuwu.com
第三十六章 单刀赴会
天已经黑透了,寒风一哨一哨的,街dao上的灯光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路过小黄楼的时候,我抬yan看了看那扇熟悉的窗hu,心一麻一麻地痛,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闷着tou刚走进王东家的那条胡同,我就看见一个影子一晃,王东?
王东似乎看见了我,转shen冲进了另一条胡同…他妈的,这个混dan好小的心yan儿。
孤单地在胡同口站了一阵,我竟然有一zhong想哭的gan觉,心空得没着没落。
一个麻杆似的女人抱着孩子匆匆从我的shen边走过,我蓦地打了一个激灵,林宝宝怎么还不回来?
林宝宝应该是心里委屈,去跟她爸爸多诉一会儿苦去了吧,这么一想,我放了一下心,她那么大的一个人了,应该知dao什么时候回家的。我瞅了瞅空dangdang的胡同,一摇tou进了我们家的胡同。王东可真有意思,我那天不过是打了你几拳,踢了你几脚,至于这么记恨我嘛…想起那天的事情,我的心中闪过一丝内疚,我也太不应该了,对待自己的兄弟哪能下那么狠的手?可是那天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金龙已经那样了,你还打,而且是为了那么一个不自重的女人,这样的事情如果传chu去,我们这帮人还怎么混?该打!guan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呢。我骂声cao2,一跺脚进了我家的院子。
我爸爸没在家,屋里的灯黑着,我妈一个人躺在床上,厚厚的两条被子盖着她,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
我刚想退回我那屋,我妈忽然翻了一下shen子:“大宽,停电了。”
我说:“我给你点上蜡烛吧。”
我妈说:“好吧,你给我把蜡烛点上,有亮光屋里还暖和。”
我刚把桌子上的蜡烛点上,我妈就闭上yan睛,石tou一般睡着了。
我默默地在我妈的床tou上坐了一会儿,一次次地想要过去抱她,想要让她gan觉暖和起来…我妈这辈子可真够苦的,打从记事起我就没看到她有一天是快乐着的。记得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我妈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躲在厕所里打开,急匆匆地扒拉着看。我要上去看,我妈用shen子挡着不让看,我妈说,小孩子看了这东西是要长灾星的。我问灾星是什么东西?我妈说,灾星就是你办了坏事儿,它整天盯着你,让你过不上好日子的妖怪。我就不敢看了,跑去学校找我哥,我对我哥说,咱妈带回家一个灾星,咱妈看了,她一辈子都麻烦了。我哥害怕了,带着我从学校跑回了家。刚进门就看见我爷爷叉着腰在院子里骂我妈,骂得很难听,我哥抄起一张铁锨就给我爷爷铲在tui上了。我爷爷愣着看了我哥一会儿,摸着山羊胡子笑了,他说,这小子行,随我呢。就不骂了,回屋找chu他的酒壶找王老糊喝酒去了。我妈红着yan圈蹲在堂屋洗一些看上去像mao蛤蜊rou似的小rou块,抄一下哆嗦一下shen子,最后抱着盆子哭了,她说,你爸爸太可怜,他好几个月没吃到荤腥了。
记得那天我爸爸回来,一闻到rou香就咧开大嘴笑,嘿嘿嘿嘿,孩子他娘真有本事,今天我要吃rou了。
后来我知dao,那些rou是猫rou,那只死猫是我妈在路上拣的,猫是被汽车给轧死的。
多年以后我哥进了劳教所,我妈说,灾星下界了,灾星下界了,咱们家要完dan了…
我爷爷没有吃猫rou,所以我爷爷死得很安详,没遭一点儿罪就过去了。我爸爸吃得最多,他一直都活在艰难之中,我哥吃得也多,他得到了报应;我妈念叨说,灾星是我弄来家的,所以我这辈子注定要赎罪…我妈还说,大宽你没吃,你跟着你爷爷去你王八叔家了,你逃脱了。我逃脱了吗?想到这里,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我没有逃脱,尽guan我的灾星不是那只死猫,可是我的灾星是钱,这个灾星即将降临到我的touding。烛光一抖一抖地tiao,我的影子投she1在墙bi上,就像一只正在倒气的病兽。我chui灭蜡烛,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给我妈掖了掖被角,踮着脚尖走到了门口。院子里有个人影在晃,我看清楚了,那是我爸爸,他像个老人那样将双手抄在袖guan里,仰着脖子看天。天上没有月亮,有几只星星在眨yan。我爸似乎觉得冷,shen子一晃一晃地悠dang,脖子几乎缩进了他的肩膀。我知dao这几天我爸跟我妈老是吵架,因为我哥跟林宝宝的事情。我爸爸吵不过我妈,总是念叨这么一句“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吗?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嘛”我妈瞪着他说,我同意他要那个婊子,可是我不同意他要那个野zhong,他的脑子里全是婊子和野zhong,他的脑子里没有爹和妈。因为这个原因,我爸经常chu去躲一会儿,等我妈睡着了才回来。我劝过我妈,让他不要对我爸这样,可是我妈不听,她说,你爸是个窝nang废,就应该这样对待他。
我站在门后咳嗽了一声,走到我爸爸shen后,轻声说:“我妈睡了,你回屋吧。”
我爸爸回了一下tou:“今天我们没吵…她想你哥了,你哥不回来看他,你哥可真不孝顺。”
我说:“我哥这几天有很多事情,让我在家陪你们呢。”
我爸不说话了,佝偻着shen子回了屋,院子里一下子显得空空dangdang,仿佛散了场的戏台。
我走chu大门,沿着胡同往西走了几步,忽然就觉得自己很hua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