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报应终于来了

我爷爷的祭日到了。一大早我就把同学喊到了外面，对他说我要走了，gan谢他们一家对我两个多月来的照顾，拿chu仅剩的二百块钱递到了他的手里。我同学让我进屋跟老人打声招呼，我说：“不用了。不是我对老人没有礼貌，我是怕连累老人家，以后你会明白的。不guan将来发生什么，你一概不知dao，你只是收留我在你们家住过一段时间，其他什么也不知dao。”

五月天的朝yang，灿烂得有些无赖，灿烂的yang光肆无忌惮地照耀着乡村间的沙土路。我弓着shen子，孤单地走在yang光里，一抬yan，白亮的yang光就像盐水一样guan进yan里，合上yan睑，yanpi下那些绿se的星星就像mi蜂一样飞舞，toupi也慢慢变得发tang。

爷爷，我来了，你孙子看你来了…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我突然gan觉委屈，爷爷，不是我不来看你，你孙子没有脸面来看你，你别生我的气，今天我冒着被警察抓住的危险来跟你说话，赎我没有给你送丧的罪来了…我gan觉有泪水liuchu了我的yan眶，一阵风chui过来，把我的yan泪chui落在地上，我伸手去cayan睛，没有ca到泪水，我怀疑自己的心是不是用铁zuo成的。

坐在去万云陵公墓的公jiao车上，我gan觉路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仿佛有一百年没有chu过门了。

我看见我的灵魂在天上飘，当我在恍惚之中睁开yan睛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陵园的石tou路。

没有dai手表，我抬tou看了看天，太yang已经有些偏西了，yang光不再毒辣。

我将shen子靠到一棵松树后面，来回地打量这里的情况，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ting一下xiong脯，将cha在后腰上的枪摸chu来揣到ku兜里，稳稳jing1神，扒拉着野草寻找我爷爷的坟。

我爷爷的坟很大，坟tou上长满绿油油的草，桌面一般大的墓碑在yang光下闪着青紫se的光。坟tou上有一摞新鲜的纸，我估计上午我爸爸来过，也许我妈和林宝宝还有来顺也来过，因为墓碑前面的茅草很凌luan，似乎有不少人在这里站过。墓碑前面有一堆烧过的纸灰静静地躺在那里，几片没有烧完的纸被风chui得一掀一掀地动。我垂着tou在碑前站了一会儿，拿chu带来的烧纸，用打火机点了，找一截树枝慢慢挑着…这些烧成蓝灰se的纸灰随风飘dang，蝴蝶般起舞。

我爷爷喜huan喝栈桥牌白酒，有六十多度，我没有给他买到，我给他买了一瓶五粮ye。当我跪在碑前打开那瓶酒的时候，我恍惚听见爷爷在说，好孩子，你终于来了，你哥没来，你孝顺，你哥不孝顺。我打个机灵，一pigu坐下了，ku兜里的枪掉了chu来，我爷爷的声音没有了，四周全是哇啦哇啦的风声。我拣起枪重新装进ku兜，gan觉自己狼狈得有些类似孤魂野鬼。我调整一下姿势，坐在那里长久地看着爷爷坟tou上的那些野草，gan觉此刻他正坐在我的shen旁对我说，孩子，ting起来，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张开双臂jinjin地抱住爷爷的墓碑，就像抱着自己的心脏…一些往事蜂拥而来，大雪一般包围了我。

我害怕自己沉浸在那些往事之中再也站不起来，猛捶一把xiong脯撒开了手。跪在地上将那瓶酒洒在烧完了的纸上面，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tou，倒退着走到了不远chu1的一棵松树下面。下午的yang光尽guan柔和，可是我依然gan觉全shen燥热，就像喝多了酒一样。我脱掉上衣，躺在树yin下，眯feng着yan睛看湛蓝如洗的天空。树冠遮住了云彩，那些不停变幻着姿态的狮子、niu羊、草原、城堡、山峰一样的云朵，飘来飘去，就像被人不断拽扯着的风筝。我看见我爷爷pi影似的飘在天上，手里提溜着一瓶酒，一边飘一边冲我唱戏，一gen担子光溜光哎，听俺锔匠表家乡，大哥在京城zuo买卖，二哥在山西开染房，剩下俺老三没事儿干，学会了锔盆锔碗锔大缸…我tiao起来，大声喊，爷爷，我来啦！一群麻雀被我的喊声惊动，扑拉拉luan飞。

石tou路上走过来几个捧着鲜hua的人，他们似乎不明白我在这里喊什么，疑惑地望着我。

我冲他们尴尬地一笑，弯腰抓起衣服，喝醉了酒似的摇晃着上了石tou路。

我该去哪里呢？站在路边，我犹豫了一下，我是不是应该偷偷潜回下街，看看我的父母再走呢？

对，我应该回家看看，不然我爸爸和我妈会担心死的，我至少应该告诉他们一声，你们的儿子很好，你们的儿子没有zuo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你们的儿子无非就是一时糊涂，抢了几个脏钱救助自己的朋友，你们的儿子不会chu事儿的。打定注意，我猛xi一口气，迈步就走…脚下一绊，我的shen子突然失去了控制，一个ma趴摔在jianying的石tou路上。与此同时，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心一下子变得冰凉，我gan觉到有好几个人压在了我的shen上，就是刚才拿着鲜hua的那几个人。来不及细想，我反手去掏自己的ku兜，手还没碰到枪，一付冰冷的手铐就把我的双手拷住了…警察！刚才我还以为这些人是洪武的人呢。

“抓住了，抓住了！”一个兴奋如吃了枪药的声音在我的touding上方暴响“你是不是张宽？！”

“不用问了，是他，张宽，”这个声音很熟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