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关键，冯伯灵语气越来越低沉。“未必你等的，就是今天？”

“是，十七岁那年便应募到了军营。”苏翎轻声答。这些冯伯灵都是知的，初到辽东，便被分至冯伯灵的队里，成为队旗甲冯伯灵手下五十名戍守边关的骑兵之一。

苏翎仍旧不答，神情若有所思。

稍停，

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一壶酒，两个略嫌小的酒杯，苏翎与冯伯灵连饮三杯，这才在火辣辣的酒香中叙旧。

“冯大哥都听到些什么？”苏翎端起酒杯，目光越过去，落在冯伯灵的中。

苏翎嘴角显一丝笑意，却也未说什么，只伸手拿起酒壶将冯伯灵面前的酒杯再次斟满。

“是，刚满十九。”苏翎说。

“你现在的名气，可是不小。”冯伯灵渐渐向两人之间最为艰难的分靠近。

苏翎与冯伯灵之间的谈，是在苏府后院的一间僻静的房里再次开启。镇江师的人被安置在堡外，这一夜，他们要在堡外宿了。

“好，我们去宽甸堡再叙。”说罢，苏翎拨转战，带着几十名护卫骑兵率先离开。冯伯灵稍稍犹豫，便也带队前行。苏翎的大队骑兵分两队，一前一后地将冯伯灵这一般多人夹在中间，向宽甸堡行去。

“凭着你的那些军功，你又是募兵份，就算请调关内，也未必没有可能。难你是家里已经无人了么？”冯伯灵是越猜越离谱。

叹，对于苏翎这个年纪，还显得太远。即便以苏翎的阅历，远胜一般同样岁数的人，与冯伯灵相比，却仍然是明显不同。

灵轻轻长叹，语气缓和下来，说：“我这次来，是专程来见你的。”

“但你…”冯伯灵向苏翎看去，话却没有说完。

“随后我被调往镇江师，你我虽不常见，却也从未见你有回去的意思。虽说这样的人在辽东也有不少，别的人我不，可你到底是为何呢？苏州府难不比辽东好？要说银，你那几年的月饷也该存下不少吧，回去过日该是不愁，至少买几亩地是够的。”冯伯灵似乎越想越是疑虑更。

“我熬到了这个千总的武职，这辈也就如此了。”年岁的差距，会随着时光逐渐加大。不论冯伯灵来见苏翎是抱着何目的，这次一见，显然冯伯灵的想法颇多，这般叹息，倒真真的意外而生。

“那两年多亏冯大哥照顾，不然苏翎定熬不过一个冬天。”苏翎将酒杯举起，向冯伯灵敬酒。当初辽东的冬天，足以让南方士兵冻死，若没有冯伯灵，苏翎少说也要被冻掉几脚趾。但，谢字早已说过，此时便不必啰嗦。

冯伯灵将酒一饮而尽，一边看着苏翎再次斟酒，一边说：“这些不必多说。我一直有个疑问，这募兵营，再到辽东戍边的，多待个半年一年，便回到关内。怎么你当初却是两年不去？未必真是想着那每月一两五钱的月饷？”

“转都过了八年了。”冯伯灵自顾又饮一杯，这些年来，也唯有与苏翎在一起时，可以这般轻松地饮酒说话。不过，这上一次，也在几年之前了。

“初见你的那年，你才十九吧？”冯伯灵说。

冯伯灵却也跟着端起酒杯，但并不答话。两人似乎都在绕着圈，既想靠近，却又差一说明。

“你当初跟了我两年，却一直不多说你的家世。到如今我也只知你来自苏州府。”冯伯灵慢慢说，一边将手中的酒杯缓缓转动。

苏翎神一滞，却没有回答。

“那时我还在开原，已当了五年的队骑甲，这铠甲，也穿的有二十年了。”冯伯灵带着几分唏嘘地说“我记得，你那时也当了两年的兵？”

苏翎一愣，这般想法倒乎意料。但他仍不回答冯伯灵的疑问，就如同当初对自己的家世一直守如瓶一样。

“这些你调至振武营时便想问上一问，可惜总是错过了机会。说这些年你一直在边墙外值，这军功总算也累至世袭百，可这百如今多如，不过是领些俸粮，当真有何好？未必你还真指望着学那李成梁？”

李成梁的威名，在辽东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的确是因战功累积而就的。但苏翎显然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摇摇，依旧不予解释。

“八年，辽东卫所的戍守旗军逃了多少？又换了几次？关内来的班军又值多少次？象你这般一直不回不逃的，当真是个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