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盗贼（下）

丰余堂是临安城中一大粮店，与孟少堂的日盛庄齐名，时间比起日盛庄还要久远，据说靖康之变前，丰余堂原是开在汴梁的，若是从那时算起，足有百余年的时光了。

如今丰余堂的东家名为黄绍斌，在临安粮行（注2）里是与孟少堂齐名的tou面人wu。只是两人一向不和，孟少堂瞧不惯黄绍斌倚仗祖荫，而黄绍斌同样瞧不上孟少堂小家子气。孟少堂将“保兴”的胡福郎引入临安粮行，黄绍斌起初是不屑，到后来发觉这“保兴”的面粉别有特se，他既是嫉妒孟少堂慧yan之明，又是觊觎“保兴”的“鲁班秘法”在打探chu“保兴”的东家之后，便绞尽脑zhi想着如何将这秘法磨坊搬到自家去，恰好店中有一个伙计姨丈家与郁庄山庄邻近，他便升了那伙计为二掌柜，由其chu面买通他姨丈，也就是罗村的族长与郁樟山庄为难。

在黄绍斌想来，郁樟山庄里住的虽是宗室，但并非亲近皇族，而是连爵位都没有了几代的远支，加上又是孤儿寡母，吓唬一番便可成事。却不曾想那伙计去了不过十日便灰溜溜地回来，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保兴”的一封书信。

书信里倒未曾说些什么，只是“保兴”大掌柜胡福郎替东家向黄绍斌问安，至于罗村之事，更是只字未提。黄绍斌能与孟少堂抗衡数十年，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赏了送信人之后也只当啥事没发生，将那个伙计打发到丰余堂在镇江的分店去了。

但无论是黄绍斌，还是赵与莒心中都明白，此事不会就此罢休。

在黄绍斌收到胡福郎信件的当天夜里，孟少堂也收到一封信，他拆开看后，接连dao了两声可惜。

在一旁侍立的儿子孟正献听了觉得诧异，便chu言问dao：“爹爹为何可惜？”

孟少堂将信件jiao与孟正献，孟正献cucu一看，那是孟少堂安置在丰余堂里的人写的，不过是寥寥数语，将黄绍斌算计郁樟山庄不成之事jiao待清楚。孟正献见了也说了声“可惜。”

“若是两败俱伤就好。”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赵与莒虽是知dao丰余堂之事不会就此罢休，但此时他也没有余力对付丰余堂，能zuo的唯有jiao待庄丁们仔细看护，别让人偷走了磨坊、缫车的秘密。他整日忙碌，便觉时间过得极快，转yan之际，冬至便到了。

宋时冬至乃一重要节日，不仅朝ting有大朝会宴饮，民间也有诸多热闹。女子孩童，都shen着华服彩饰上街游玩，东岳庙、城隍庙chu1香火极盛，一般店家甚至会连着三日罢市放假，让伙计宴饮游戏。（注3）

对于赵家义学里的孩童们而言，这也是重要的一天。自从进入赵家义学起，他们每日就绕着郁樟山庄打转，就连相隔不远的绍兴府城也不曾进去过。虽说在郁樟山庄中日子也过得极充实，但这年纪的孩童，哪有不贪玩的。赵与莒也知dao有张有弛的dao理，故此早就宣告了的，待到冬至这一日，全ti放假，最后一次考试前五名的和平日里表现优秀的另外三人一起，随他去绍兴城隍庙上香。

因此，当冬至日来时，孩童们都是一脸期待。最后一次考试前五名众人都知晓了，但另外三人名单还未曾chu来，须得当日晨跑之后才知dao。考试前五名是陈任、陈子诚、耿婉、欧八ma和一个叫孟希声的男孩。

“韩妤。”

第一个被点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