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寒夜龙踪

梅香院的灯一如往常地大亮着，只是埋首的人却撑不住地伏在了案面上。梳着八字髻的小丫tou上前，调暗了灯光，推了推沉睡的人：“少爷，醒醒了！少爷？”

凌宵倏地坐起“沉香，大哥来了么？！”

沉香撇了撇嘴“大少爷还没来，只是少爷你，想睡了就回屋去睡嘛。”

凌宵抹了把脸，把旁边的茶盅端了起来。沉香一把抢了过去：“这茶都凉了好久了，不能喝了！我去倒些热的来，您要是还想等大少爷，我就再端些点心来！”

“嗯，端上来吧。”他点点tou，又拿起了桌上的纸簿。

沉香chu去后，窗棂就被人敲响。凌宵欣喜地站起，笃定地冲着窗外唤dao：“大哥，进来吧！门没有栓呢！”片刻后，门被推开，一个shen着白se锦袍的束冠男子站在门口，一双星目炯炯有神，一对剑眉斜cha入鬓。

“…七王爷？！”

凌宵微笑的脸陡地僵住，仿佛一朵初绽的梅骨朵儿突然被瑞雪遮掩，可是那目光里，却又像是凡hua见到仙灵般的敬畏。

“意外吗？”龙煜背着双手，懒懒站在门槛chu1淡笑。秋风随着开启的门一gu脑儿涌进来，带起了他高大shen躯下的袍角，却让魁梧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轻灵飘逸之gan。而那双shen若幽潭的yan睛，除了笑意，却还有些难以明说的味dao。

凌宵连忙俯shen拜倒：“不知王爷玉驾亲临，有失远迎，下臣罪该万死！”

龙煜进屋，shen后的房门随风自动关上。满天的寒意俱被挡在屋外，屋里，又是一gu扑面而来的暖意。他伸手搀起凌宵，温言说dao：“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我离京这段时日，多亏了你兄弟暗中主持大局，方使局势不至于大luan，说及此，我倒要gan谢贤昆仲才是！”“王爷！”凌宵上前，目光炯炯地dao：“愚兄弟早已盟誓，为王爷chu生入死，在所不辞！何况只是这些小小的事务，在下等理应安排妥当。”

“嗯，有了你们，我龙煜何惧不能得偿所愿？”

龙煜浅笑，shenti随着动作自然地摆动。他随手拿起了案上的簿子，就着烛光翻了翻。“这是所有人的名单？”“是！”凌宵俯首点tou“宵儿听说王爷腊月初会进京，我想着离腊月也不远了，今夜便正在he对人数，以便到时呈jiao王爷时能一目了然。”

龙煜看了看，又合起放下了。“云呢？怎么不见他？”

凌宵一听，微直起shen子来dao：“哦，今日大嫂有些不舒服，大哥说要陪着她进完药才过来。——我们本是约好了的，此刻虽未到，想也快来了。”

“你大嫂？”龙煜忽地揪jin了眉，jin盯着凌宵。yan中先前的笑意蓦地已不复存在，唯剩两dao复杂的光。

“是，我大哥他——以于一月前已成亲，是老太太zuo的主，娶的是秦千hu家的三小姐。那时候，王爷正好龙踪不明，而我也领兵去了渭城…”凌宵低着tou，中规中矩地说着。

静寂的屋里忽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咯咯”的响声。凌宵看了看已走到墙边、正望着墙上一幅山水画的龙煜的背影，最后将目光落在他握jin了拳的双手上。“说起这位秦千hu家，似乎还是王爷的舅家…”

“没错！”好一会儿，龙煜仍然挂着一脸微笑转过了shen子“秦三小姐闺名子姹，取名自‘有子婉约，姹立群芳’，尊嫂——乃是我的表妹。”

凌宵垂首不语。龙煜伸手挑起了hua架上的兰叶，指尖勾画了一圈叶子边缘，忽地又语意轻松地说：“只是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