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在门回望了望，默然走了去。

凌宵俯首：“正是。是因这几日天气骤变，伤了风着了些凉。”龙煜轻笑一声，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将手复背了起来：“嘱她好些照顾着自个儿的罢！往后，可还有一辈的罪够她受呢！”

雕的红漆木门缓缓关上，透过新糊的窗纱，隐约看得见里人影走动。天上浮动的乌云将月遮掩得一二净，似是在告诉人间，若是要等月明，唯有让那暴风雨快些刮过…

“这个，”龙煜顿下来，往门外瞟了瞟，忽然笑着说：“这个稍后再谈。下，还是先让云来再说吧！”

“唔…”他掀帘屋，正好迎上了坐在绣凳上、已经转过来的姹的目光。“还未全好，怎么不多睡会儿？”他缓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际“还是有些发，又不肯看大夫，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回大少爷，小刚起。”喜儿一丝不苟地行着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唉，抱歉…”

“我不要，天这么冷，你还来，要是也着凉，我会过意不去…”姹沉默了一阵，才幽幽把话吐。

说罢，门却自动开了，瘦削俊逸的凌云微叹着站在门“我只不过是才踏上了石阶，王爷却已知我来了，这份修为，我等实属望尘莫及！”

“在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之前，我的隐匿其实也可以算是一力量。”

“王爷说的是…”凌宵，又：“对了，王爷失踪了两个多月，究竟了何事？去了哪里？臣等在京突然没有了王爷的消息，心里实是万分担心…”

————

凌宵问：“王爷不打算面么？”

喜儿掀开帘，便见着了站在门外掩嘴轻咳的凌云，她捧着盆的手忽地抖了抖。“唔。喜儿，少夫人起来了么？”他平住了息，微微发红的脸面向了屋里。

表妹，却素来少言寡语，到底是庶…及不上其他兄妹的亲近。怎么？她不好？”

“大少爷？！”

“是吗？”一听提及此，龙煜便坐了下来，手指节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圈椅的扶手，像是在犹疑，却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我临时城去理了一些事情，来不及通知你们，后来又耽搁了一段时日，因而拖了这么久才回来。——唔，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就当作我仍未回京。”

龙煜不由轻声嗤笑：“你我学了什么神功？只是这些年暗中生死，近来又——只是不得已养来的罢了！——今儿你可来晚了啊，咱们俩可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

带着微凉的手掌从发的额上移开，姹着衣角静静坐着，正在梳理的长发顺着她垂的动作飘散下来。对这样的亲密她显然有些不适应，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屏住了呼。

“那么，什么时候可召集大伙一起商议？吴将军他们也都十分关注王爷的消息，几乎都有些捺不住的意思了…”

“会过意不去吗？”凌云忽然浅笑，手指拂过她的鼻尖，这让她又禁不住起了一颤栗。“心里放不下你，所以要来看看。你不好起来，我也不能好好养病。”

“王爷！——”凌宵一惊，被他最后一句话吓得抬起来。龙煜却又回过，愈发轻松地说：“哦，我只是说，——这人生在世，哪个不是在苦日里打着的？就说咱们那几个兄弟里，面上虽然是皇皇孙，享尽了荣华富贵，但其实这里里的苦，外人又哪里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