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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虚篇(3/7)

以能率诸侯朝事王室?葵丘之会,桓公骄矜,当时诸侯畔者九国。睚眦不得,九国畔去,况负妇人,淫乱之行,何以肯留?或曰:“管仲告诸侯:吾君背有疽创,不得妇人,疮不衰愈。诸侯信管仲,故无畔者。”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若孔子。当时诸侯千人以上,必知方术治疽,不用妇人。管仲为君讳也,诸侯知仲为君讳而欺己,必恚怒而畔去,何以能久统会诸侯,成功于霸?或曰:“桓公实无道,任贤相管仲,故能霸天下。”夫无道之人,与狂无异,信谗远贤,反害仁义,安能任管仲,能养人令之成事: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无道之君莫能用贤。使管仲贤,桓公不能用;用管仲,故知桓公无乱行也。有贤明之君,故有贞良之臣。臣贤,君明之验,奈何谓之有乱?难曰:“卫灵公无道之君,时知贤臣。管仲为辅,何明桓公不为乱也?”夫灵公无道,任用三臣,仅以不丧,非有功行也。桓公尊九九之人,拔宁戚于车下,责苞茅不贡,运兵功楚,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千世一出之主也。而云负妇人于背,虚矣。说《尚书》者曰:“周公居摄,带天子之绶,戴天子之冠,负扆南面而朝诸侯。”户牖之间曰扆,南面之坐位也。负南面乡坐,扆在后也。桓公朝诸侯之时,或南面坐,妇人立于后也。世俗传云,则曰负妇人于背矣。此则夔一足、宋丁公凿井得一人之语也。唐、虞时,夔为大夫,性知音乐,调声悲善。当时人曰:“调乐如夔一足矣。”世俗传言:“夔一足。”案秩宗官缺,帝舜博求,众称伯夷,伯夷稽首让于夔龙。秩宗卿官,汉之宗正也。断足,非其理也。且一足之人,何用行也?夏后孔甲,田于东蓂山,天雨晦冥,入于民家,主人方乳。或曰:“后来之子必贵。”或曰:“不胜,之子必贱。”孔甲曰:“为余子,孰能贱之?”遂载以归,析缭,斧斩其足,卒为守者。孔甲之欲贵之子,有余力矣,断足无宜,故为守者。今夔一足,无因趋步,坐调音乐,可也;秩宗之官,不宜一足,犹守者断足,不可贵也。孔甲不得贵之子,伯夷不得让于夔焉。宋丁公者,宋人也。未凿井时,常有寄汲,计之,日去一人作。自凿井后,不复寄汲,计之,日得一人之作。故曰:“宋丁公凿井得一人。”俗传言曰:“丁公凿井得一人于井中。”夫人生于人,非生于土也。穿土凿井,无为得人。推此以论,负妇人之语,犹此类也。负妇人而坐,则云妇人在背。知妇人在背非道,则生管仲以妇人治疽之言矣。使桓公用妇人彻胤服,妇人于背;女气疮可去,以妇人治疽。方朝诸侯,桓公重衣,妇人袭裳,女气分隔,负之何益?桓公思士,作庭燎而夜坐,以思致士,反以白日负妇人见诸侯乎?

传书言聂正为严翁仲刺杀韩王,此虚也。夫聂政之时,韩列侯也。列侯之三年,聂政刺韩相侠累。十二年列侯卒。与聂政杀侠累,相去十七年。而言聂政刺杀韩王,短书小传,竟虚不可信也。

传书又言:燕太子丹使刺客荆轲刺秦王,不得,诛死。后高渐丽复以击筑见秦王,秦王说之;知燕太子之客,乃冒其眼,使之击筑。渐丽乃置铅于筑中以为重,当击筑,秦王膝进,不能自禁。渐丽以筑击秦王颡,秦王病伤,三月而死。夫言高渐丽以筑击秦王,实也;言中秦王病伤三月而死,虚也。夫秦王者,秦始皇帝也。

始皇二十年,燕太子丹使荆轲刺始皇,始皇杀轲,明矣。二十一年,使将军王翦功燕,得太子首;二十五年,遂伐燕,而虏燕王嘉。后不审何年,高渐丽以筑击始皇,不中,诸渐丽。当二十七年,游天下,到会稽,至琅邪,北至劳、盛山,并海,西至平原津而病,到沙丘平台,始皇崩。夫谶书言始皇还,到沙丘而亡;传书又言病筑疮三月而死于秦。一始皇之身,世或言死于沙丘,或言死于秦,其死言恆病疮。传书之言,多失其实,世俗之人,不能定也。

译文

社会上一般人相信无根据胡说八道的书,认为竹简和丝织品上记载的,都是贤圣传下来的,没有不对的事,所以相信它,认为它是对的,并且读它、背诵它。看见真实正确的一般书与他们所相信的那些毫无根据胡说八道的书不一致,就一起说前面的书是价值不大的短书,不能相信。其实,背地里的事情尚且能知道,深沉隐晦的实情尚且可以判定,何况明明白白的文字,清清楚楚的记载,是非对错显而易见,却要笼统地一致传说它们不符合事实,这是因为用心不专一,对事情没有认真思考的缘故。

社会上传书解释先秦到汉诸子的话,大多想标新立异,作惊人之论,用来吓唬社会上一般人,作为希奇古怪的书,以标榜特殊奇异而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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