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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句
夫设情有宅,置言有位;宅情曰章,位言曰句。故章者,明也;句者,局也。局言者,联字以分疆;明情者,总义以包ti。区畛相异,而衢路jiao通矣。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积句而为章,积章而成篇。篇之彪炳,章无疵也;章之明靡,句无玷也;句之清英,字不妄也。振本而末从,知一而万毕矣。
夫裁文匠笔,篇有大小;离章合句,调有缓急;随变适会,莫见定准。句司数字,待相接以为用;章总一义,须意穷而成ti。其控引情理,送迎际会,譬舞容回环,而有缀兆之位;歌声靡曼,而有抗坠之节也。
寻诗人拟喻,虽断章取义,然章句在篇,如茧之chou绪,原始要终,ti必鳞次。启行之辞,逆萌中篇之意;绝笔之言,追媵前句之旨;故能外文绮jiao,内义脉注,跗萼相衔,首尾一ti。若辞失其朋,则羁旅而无友,事乖其次,则飘寓而不安。是以搜句忌于颠倒,裁章贵于顺序,斯固情趣之指归,文笔之同致也。
若夫章句无常,而字有条数,四字密而不促,六字格而非缓,或变之以三五,盖应机之权节也。至于诗颂大ti,以四言为正,唯《祈父》《肇禋》,以二言为句。寻二言肇于黄世,《竹弹》之谣是也;三言兴于虞时,《元首》之诗是也;四言广于夏年,《洛汭之歌》是也;五言见于周代,《行lou》之章是也。六言七言,杂chu《诗》、《sao》;两ti之篇,成于西汉。情数运周,随时代用矣。
若乃改韵从调,所以节文辞气。贾谊、枚乘,两韵辄易;刘歆、桓谭,百句不迁;亦各有其志也。昔魏武论赋,嫌于积韵,而善于资代。陆云亦称“四言转句,以四句为佳”观彼制韵,志同枚、贾。然两韵辄易,则声韵微躁;百句不迁,则chun吻告劳。妙才激扬,虽chu2思利贞,曷若折之中和,庶保无咎。
又诗人以“兮”字入于句限,《楚辞》用之,字chu于句外。寻兮字承句,乃语助馀声。舜咏《南风》,用之久矣,而魏武弗好,岂不以无益文义耶!至于“夫惟盖故”者,发端之首唱;“之而于以”者,乃札句之旧ti;“乎哉矣也”者,亦送末之常科。据事似闲,在用实切。巧者回运,弥feng文ti,将令数句之外,得一字之助矣。外字难谬,况章句欤。
赞曰∶
断章有检,积句不恒。理资pei主,辞忌失朋。
环情革调,宛转相腾。离合同异,以尽厥能。
译文
《章句》是《文心雕龙》的第三十四篇,专论分章造句及其密切关系。刘勰所说的“章”,是沿用《诗经》乐章的“章”,用以指作品表达了某一内容的段落。本篇译注中用“章节”二字,亦即此意,和现在论著中常说的“章节”不同。刘勰的所谓“句”,也和后来“句子”的概念有别。如其中说“以二言为句”,只指语言的一个停顿。古有句、逗之分,本篇所说的“句”,都包括在内。
本篇分两大bu分。首段为第一bu分,论“章句”的意义和分章造句的基本原理;要求zuo到文采jiao织于外,脉络贯注于内,结构严密,首尾一ti。后三段为第二bu分:第二段论句子的字数,要求短句不促迫,长句不松散;第三段论用韵,既反对“两句辄易”,也不赞成“百句不迁”而主张“折之中和”;第四段论虚字,认为虚字虽无实际意义,但“在用切实”,为诗文创作所必需。
纪昀评本篇第二bu分“但考字数,无所发明”;“论押韵特jing1,论语助亦无高论”,基本上是对的。这bu分所论三个问题都一般化,论韵虽略有可取,亦非“特jing1”但第一bu分的一些意见,是有可取之chu1的。刘勰从任何作品都必须由字而句,由句而章,然后积章成篇的dao理,提chu要写好文章,就要一句不苟,一字不妄;从而shen刻地说明了篇章字句的关系,也有力地说明了“振本而末从”在写作中的必要。对章句的chu1理,其总的要求是“搜句忌于颠倒,裁章贵于顺序”;但又注意到问题的复杂xing,所以,一方面主张gen据juti内容而“随变适会”,一方面又qiang调章句的运用如舞蹈有定位、歌唱有定节,不能乖离其基本原理。只有这样,才能“原始要终,ti必鳞次”,把文章写成一个有条不紊、结构严密的整ti。
(一)
文章内容的安排要有适当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