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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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hua了好几个小时来决定去“铜壶咖啡馆”上班的第一天穿什么。他把最终定下来的衣服挂在卧室的椅背上。一颗特别愤怒的粉刺已经决定在他左半边脸上亮亮的颧骨最高chu1亮相。走投无路的安德鲁竟落到从母亲梳妆台的chou屉里偷粉底的地步。

周五晚上，他正在往桌上摆晚餐，脑子里满是盖亚和即将与她近在咫尺地相chu1七个小时这件事。父亲下班回来了，安德鲁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西蒙看上去很沮丧，几乎有些茫然无措。

“你妈妈在哪里？”

听到声音，鲁思忙从小贮藏室里跑了chu来。

“嗨，西蒙！你好——怎么了？”

“他们把我裁了。”

鲁思惊恐地捂住嘴，然后冲向丈夫，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为什么？”她低声问。

“那个留言，”西蒙说“在该死的网站上的。他们把吉姆和汤米也裁掉了。态度很qiangying，要么自己走，要么开除你。太卑鄙了。他们在对待布莱恩·格兰特时都没有这样。”

安德鲁一动不动地站着，石化成一座内疚碑。

“该死。”西蒙趴在鲁思肩膀上说。

“你会找到别的工作的。”鲁思轻声说。

“在这附近不行了。”西蒙说。

他在厨房的椅子上坐下，外tao也没脱，愣愣地盯着前方，显然是被打击得说不chu话来。鲁思一直在他shen边，yan里han着泪，焦急而温柔地安wei丈夫。安德鲁在西蒙僵化的表情中欣然地发现了一丝拙劣的表演痕迹。这让他不那么内疚了。他一言不发，继续摆桌子。

晚餐在沉闷中进行。被告知这一噩耗的保罗满脸惊恐，像是父亲要把失业归罪于他一样。吃第一dao菜时，西蒙表现得像个殉教的圣徒，摆chu受到不公正迫害却保持尊严的样子，但很快——“我要hua钱找人揍那老混dan，打烂他的fei脸。”把苹果布丁舀到自己盘子里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全家人都知dao他指的是霍华德·莫里森。

“知dao吗，议会网站上又chu现了新的帖子，”鲁思呼xi急促地说“受到攻击的不止你一个，西蒙。雪——有人上班的时候告诉我的。是同一个人——ba里·菲尔布拉泽的鬼魂——说了一些关于贾瓦德医生很可怕的话。所以，现在霍华德和雪莉请了人来检查网站，而且他们意识到不guan发帖的人是谁，那人都是用ba里·菲尔布拉泽的用hu信息登录的。放心吧，他们已经把那个帖子从数据库还是什么东西上删掉了——”

“这能让我他妈的把工作要回来吗？”

接下来的几分钟，鲁思没有说话。

安德鲁被母亲的话吓坏了。人们正在调查“ba里·菲尔布拉泽的鬼魂”而有人竟然模仿他的行为，这更让他不安。

除了fei仔，还有谁会想到用ba里·菲尔布拉泽的信息登录呢？可是fei仔为什么要对贾瓦德医生chu手呢？难dao只是为了对付苏克文达？安德鲁不喜huan这个可能xing…

“你怎么回事？”对面的西蒙冲他吼dao。

“没什么。”安德鲁嘟哝着，很快回过神来。“我被吓坏了…你的工作…”

“哇哦，你吓坏了，是吗？”西蒙喊dao。保罗吓得没抓稳勺子，溅了自己一shen冰淇淋。“（收拾干净，保琳，小娘娘腔！）这就是现实世界，麻饼脸！”他朝安德鲁吼dao“到chu1都是想要害你的混dan玩意儿！你！”他指着儿子的脸“明天一定要挖chu点儿莫里森的丑事，否则你就别回来！”

“西——”

西蒙把椅子从桌边拉开，咣当一声把自己的勺子扔在地上，大步走chu了厨房，在shen后重重地摔上门。安德鲁静待过这不可避免的一幕，果然没有失望。

“你们的爸爸受了沉重的打击，”惊魂未定的鲁思颤声对两个儿子说“他为那家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在担心以后该怎么照顾我们…”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响后，安德鲁几秒内便关掉闹钟，从床上tiao了起来。对他来说，今天就像圣诞节一样。他飞快地洗漱穿衣，然后hua了四十分钟梳tou和捯饬他那张脸，小心地用粉底把最明显的粉刺bu位遮盖起来。

蹑手蹑脚地走过父母卧室的时候，他本以为可能会撞上西蒙，却谁都没有碰见。他匆忙吃过早饭，从车库里推chu西蒙的自行车，猛踩踏板朝山下的帕格镇冲去。

这是个有雾的早晨，预示着稍后的晴朗天气。熟食店的百叶窗还关着，但当他推门时，门丁零一声打开了。

“不是这边！”霍华德喊dao，一边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绕到后面来！把车停在垃圾桶旁边，别堵住前面的路！”

一条狭窄的小径通往熟食店的后bu。那是个chaoshiyin冷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