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安格尔（JeanAugusteDominiqueIngres，1780—1867）为法国古典主义画家，擅长于肖像画，有《泉》、《浴女》等名作。

“我现在还是这样。这你知。我一生中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女人。”

“你决不能这样说，你决不能这样想，”他温柔地回答。“你始终是十全十的。我不希望你是另外的样。哦，我亲的，人生苦短，而情又是那样地稍纵即逝。人生的悲剧正在于我们有时候能够得到我们所企求的。而今回顾一下我们在一起的漫长岁月，我知你比我聪明。‘在你的形上，岂非绦绕着古老的传说，以绿叶为其边缘？’①你记得下面是怎样的吗？‘你永远，永远吻不上，虽然够接近了——但不必心酸；她不会老，虽然你不能如愿以偿，你将永远下去，她也永远秀丽！’”

“别忘了。你把这画放在哪里？”

“在我卧室里，”他回答。

“啊，我亲的。”

（“他害怕，这可怜的小乖乖。”）“我想谁都没有像你这样过我。”

她的模样是那么柔顺从，宛如一只成熟的桃等待着采摘，看来他必然要吻她了。那时她就要用两条白的手臂挽住他的颈。然而他仅仅微笑了一下。

“我愿为你作一切的一切，查尔斯。我以往太自私了。我毁了你的一生，自己也不知当初在什么。”

“那倒真要舒适得多，”她思忖。

她从来不明白“嗨嗬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们在舞台老是这样说，说起来总是带着叹息，听在耳朵里怪凄怆的。

她把一只手朝下伸去，握住他的手。他文雅地握了一下。

“英国将因而失去它最伟大的女演员。我现在明白了，当时我提那个主张是何等可恶地自私啊。”

她一他家门就想，不知这次诱好将在书房里行，还是在楼上。

她的声音低微而发抖，她把往后仰起，这就使她的颈项显得像一白的。她的袒肩的服装了她一分小而结实的房，她用手把它们略微向前抬起。

“嗯，我买了一幅安格尔①的画，了好多钱。你走之前，我一定要给你看看。”

“如果我们当时一起逃跑，情况将会多么不同呵。嗨嗬！”

“我经常想着我们那个梦想中的别墅。橄榄树和夹竹桃，还有蓝的大海。一片平静。有时候我因为生活乏味庸俗而到寒心。你当时向我提供的是。如今可后悔莫及了，我知；我那时候没有意识到我是多么你，我梦也没有想到，随着时光的逝，你在我心中会越来越显得重要。”

然而既然他没有理会她送上去的嘴，她便稍稍转回去。她思索着，望着那只电火炉。可惜它没开着。这个场合需要一只火炉。

胡闹过吗？”

“成功不是一切。有时候我想，为了完成自己愚蠢的小小的志愿，不知是否就错掉了最伟大的东西。毕竟情是唯一至关重要的。”此刻她又用温柔迷人、空前俏丽的目光瞧着他。“你知吗，我想假如我现在能回到过去的年月，我就会说带我走。”

“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查尔斯，”她用低沉的、带些沙哑的嗓音对他说。她稍稍转过，这样她的脸和他的脸离得很近，她的嘴又像汉密尔顿夫人的那样微微张开着。“我恐怕没有始终待你好好的。”

①这一句和下面续引的诗句均引自英国浪漫主义

“你决不要这样说。你始终是再好也没有了。”

想到这可怜的老查尔斯竟想这么一个简单的小计谋来把她引他的卧室，她不禁暗暗好笑。男人都是些怎么样的笨啊！羞怯，他们的病就在于此。她想到了汤姆，突然一阵剧痛直刺她的心。该死的汤姆。查尔斯确实是无比可，她打定主意要最终酬答他长年累月的一片痴心。

他轻轻了她一把。

“我听你说这话，无比欣幸，我亲的。它弥补了多少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