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胳膊肘子挤着,哼哼道。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从他身后留下的狭窄的缝隙里挤了进去。就在会场的入口处,一个哥萨克拦住了赫里斯托尼亚,——听说话的口音,是顿河下游的人。
“你慢点儿挤行不行!鳊鱼!”他刻薄地说。“让我们进去呀!”“站在这儿也可以啦!你看——哪里还有地方!”“让开点儿,小蚊子,要不然——我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你捻死!绝不含糊!”赫里斯托尼亚威胁说,把一个身材矮小的哥萨克不费吹灰之力举起来,往旁边一放,向前跨了一步。“真是只大狗熊!”
“阿塔曼斯基团的战士真棒!”
“可以顶一辆上等的大车!他可以背上一门四英寸口径的大炮!”
“你看他把那小家伙一举的劲儿!”
象一群羊似的挤成堆的哥萨克们都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恭敬地打量着比大伙都高出一头的赫里斯托尼亚。他们在后墙边找到了葛利高里。他正蹲在那里抽烟,和一个哥萨克——第三十五团的代表——谈话。他一看见同村的人,他那下垂的铁青色小胡子就笑得颤动起来。
“啊哈——哪一阵风把你们刮来啦?好啊,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您好啊,赫里斯坦大叔!”
“好好,不过比母牛也好不了多少,”赫里斯托尼亚玩笑说,把葛利高里的整个手握在自己足有半俄尺长的手巴掌里。“我们家的人都怎么样啊?”
“上帝保佑,都很好。他们给你带好来啦。你父亲要你一定回去看看。”
“彼得罗怎样?”
“彼得罗吗?…”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很尴尬地笑了笑说“彼得罗和我们哥儿们是不来往的。”
“我知道。好,娜塔莉亚怎么样?孩子们好吗?见过他们吗?”
“都很壮实,他们问候你。就是你爹有点儿恼恨…”
赫里斯托尼亚仰着脑袋,打量坐在桌子周围的主席团。他就是站在后头,也比大家看得都清楚。葛利高里利用会议短短的休息时间,继续询问村里的事情。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在讲述着村里的情况和村里的各种新闻,把村里召开从前线回来的哥萨克会议并派他和赫里斯托尼亚上这儿来的情形简单地告诉了葛利高里。他正要询问卡缅斯克的情形,但是这时候一个坐在桌旁的人大声宣布说:
“乡亲们,现在矿工代表要发言啦。请大家注意听,还请大家遵守秩序。”
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理了理向上梳着的棕红头发,开口说话了。人们象蜜蜂似的嗡嗡声仿佛被切断了似的,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葛利高里和其余的人从矿工开头的几句激动人心、充满热情的话里就感到了这个人的话很有说服力。他谈到了卡列金的反动政策,这个政策把哥萨克推到与俄罗斯工人阶级和农民进行厮杀的战争中去,说到哥萨克和工人利益的共同性,说到布尔什维克与哥萨克反革命分子进行斗争要达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