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東西。

獄都破了。破地獄是我鄉下死了婦人必請士演的，那士扮目連，頭紫金冠

的，于是家家驚恐，我也被關在家里不許去。

形狀像走馬燈，四面點有燈燭。士先是繞架綽綽唱唱，一路破去，像過五關

這樣的統統是地獄，連一點間隙也沒有，實在可怕。佛經里有大目犍連地獄救

到家里，把米篩里的幾粒米撒在小孩上，說某人已回來了。這雖是迷信，但意

這回就要看中國民間守住魂魄的本領了。我小時和四哥在后園籬邊種一株小

還有是曹娥江造大橋，那年恰值四鄉小孩病疫，想是腦炎，卻紛紛說是魂

古印度人的智慧，教人要當心會生陷地獄，地獄且有一種叫阿鼻，意即

的本命樹，它開我亦榮，它枯我亦死的。桃雖，但我這個人亦仍要是我自己

但丁神曲里的地獄，罪人推重石上峻坡，千年萬年也推不上，只見老是很吃力的

頂住在那里，中國民間則從來不信壞事情壞東西會長久，長久的只有是好的事情

池。血污池是由一碗紅糖來表示，放在堂前就地一個木骨紙糊的架下，那

到白骨如山。秦始皇築長城，隋煬帝開運河，共產黨的還要更厲害，我小時

八路軍時就使用小鬼隊，那些小鬼就像聊齋誌異里的長治女，被士攝了魂魄

去，正殺死在崖石下，取血滴在一個小木偶上，成了楊柳神，從此就供那士

，手執掃帚畚箕，又記

了解放軍初期的好風景，把他們的本命種進了馬克思主義。幸得民間還能守住自

從他的生寫起。又攝了魂魄鎮橋腳的話，則現在共產黨的治淮河即是像這樣的

污池，與亡人的牌位，由披麻帶孝的孝跪下去匍匐在地，一喝乾，把碗底翻

斬六將，被判最后，一把揭開架，意思是把整個幽冥界都掀翻了，這時血

哀來。我小時乃至長大后見了破地獄總要淚，這實在悲壯，而且叫人歡喜，因

的驅遣。那士攝魂魄先是奪得那女的生辰八字，共產黨恰恰也是要人自白，

轉朝天，那士即用劍一擊而碎，把他母親的牌位搶給孝抱走，當下滿堂舉起

，腳登草鞋，白袍的下裙起，不像和尚的良善，卻是手執寶劍，一路破到血污

人喊、某人啊，回來嗄！跟在后頭的人即答應、噢，回來了！如此叫聲應聲叫回

母，大目犍連只到地獄里見了一見母親，就又來了，他母親業重難救。可是傳

這些固然都是荒唐話，但今世亦確有著許多荒唐事，共產黨當其尚是新四軍

得好像是米篩，上覆一塊布，一人跟在后頭，去到那失落魂魄的地方，前導的

為那母親其實沒有罪，血污也不過是因為生男育女，正正堂堂的。

了。

桃樹，母親叫我走開些，不可把人影種在桃樹里，若種了進去，那桃樹就成了我

喚、“爹爹，是我呀！”他一驚回家，他的小孩果然死了。那些日，又有生人

正值民國初年，忽然行起唱孟姜女哭夫造長城來，民間原已早有著這樣的預

己的本命，雖目前一時生陷了地獄，亦必定還有頭之日的。

思非常好，有效無效總之于病人無礙。我小時母親就也給我招魂過一次。

到了中國，中國人就不服，目連救母變成了“破地獄”，不但救母親，且連地

地獄當然可以破，而且必定要用劍，這回中國的事即是反共要以民間起兵。

來沿門大路上叫賣哈拉貝，不知哈拉貝是甚麼東西，那生人一定是來攝小孩魂魄

魄被攝去鎮了橋腳了，還有典有的說，橋腳合龍時，眾中有個石匠聽見哭叫聲

無間，無間地獄是時間空間沒有一分一秒一處一所不是地獄。現在共產黨的就像

的，所以其后我幸而不獻于藝術的女神或革命之神。而這回是一班知識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