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你睡吧，宝贝儿。”

“我睡。要我的话只guan叫醒我。”

她就蜷在那shenshen的座椅里睡着了，罗杰还是照旧开他的车，他怕路上有牲口，所以一直密切注意着前边的大路。车子在这松林地带开得飞快，他总是尽量把时速保持在七十英里上下，每个钟tou都要看一看里程计上的读数：在预定的六十英里之外又多跑了几英里路？这一段公路他从来没有跑过，不过佛罗里达的这一带他熟悉。此刻他在这条路上飞驶，一心只想快快把路赶完。开车能不埋着tou开就不应该只顾埋着tou开，可是要赶远路，不这样埋着tou开不行啊。

他心想：这无聊劲儿，真惹人厌烦。一是开车无聊，二是前方竟一无景se可观。要是在比较凉shuang的季节，这一带倒也是个信步闲游的好去chu1，可是现在在这里开着汽车赶路，实在是无聊啊。

我开车远行还只是刚开了个tou呢，时间一长自会习惯的。可我还应该多多培养自己的耐力。我人倒不困。大概是我的yan睛不但看累了，而且也看厌了。我自己可一点也不觉得厌烦，他心想。都是我的yan睛在作怪，再说，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长时间静坐不动了。这也得要有功夫，我还真得重新磨练磨练。大约到了后天，就可以见点苗tou了，就可以大开快车而不觉得累了。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长时间静坐不动了。

他伸手到前面，打开收音机，调到一个电台。海lun娜并没有醒，所以他就让收音机开着，由着收音机hanhan糊糊在他耳边响，一边只guan想他的心思、开他的车。

他想：有她在汽车里睡觉倒是蛮有意思的。她尽guan睡着了，给你作个伴儿还是ting有劲的。你这个家伙真是怪幸运的，他心想。这样幸运，未免太便宜你了。你刚刚觉得自己ti会到了几分孤独的滋味，为此你还认真下了番苦功，还当真有了些心得，至少已经摸到点边儿了吧，可是一下子你又老mao病复发，跟那帮无聊的人厮混在一起了。那帮子人虽还没有前一帮人那么无聊，可也无聊得够瞧的。不，说不定比前一帮还要无聊些呢。你跟他们混在一起，当然也就成为无聊人了。后来你算是脱shen了chu来，跟汤姆和孩子们一起相chu1得倒也ting不错，你觉得已是幸福得无以复加，如其有变，那也只有重新去捱受寂寞的份儿，却没想到后来会来了这个姑娘，你像是一步跨进了一片幸福的天地，成了其中最大的一个领主。如果把这片幸福的天地比作战前的匈牙利，那你就是卡罗伊伯爵①了。即便算不上最大的领主吧，至少那野ji之类多半都生息在你的领地上。不知dao她喜huan不喜huan打野ji呢？她也许会喜huan的。我现在打起来还行。野ji什么的，还难不倒我。我倒从来没有问过她会不会打猎。她的母亲一旦过足了大烟瘾，情绪兴奋起来，那枪法是相当不错的。她最初也不是一个坏女人。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人，活泼和蔼，在男女关系上一向无往而不利，而且依我看她对人家说的话倒从来不是有口无心的。真的，我看她说的倒全是心里话。恐怕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事情才会有那么大的危险xing吧。反正她的话听起来总像都是心里话。不过，事情不到zuo丈夫的自杀了事，就谁也不会相信两口子的结合实际并不mei满，这大概已经成为一个社会的通病了。huan天喜地开tou的事，到tou来却没有不是以惨祸ju变告终的。可我看这大概也是xi毒的必然结果吧。不过话说回来，蜘蛛吃pei偶，想来那吃pei偶的蜘蛛一定有好些是相当票亮的。她当时的那个俏，乖乖！就俏得从来少有，真是从来少有。亨利老兄不过是充当了一顿可口的点心罢了。亨利本人也长得ting俊的。当时我们大家对他的那个喜huan也甭提了——

①米哈依·卡罗伊（1875-1955）在匈牙利拥有大片土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他担任过匈牙利首相（1918-1919）。匈牙利民主共和国总统（1919）。后即liu亡国外，受缺席判决，土地被没收——

不过蜘蛛可是不会xi毒的，他想。跟这妞儿相chu1，这个问题倒真得记着点儿，好比驾驶一架飞机得记着低于多少速度就会失速一样。得记住：她的母亲是那样一个母亲。

这事倒也不难，他想。不过你要知dao，你自己的母亲就是一个下liu女人。可是你也知dao你这人的为人作风跟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