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以“神秘的光”结束,神秘的光在接受者的头脑里会大放异彩。吉辛莎是一位有着批评精神的女孩,对这首诗提出了几处修改意见,包括把“赤裸的精灵”改为“不着衣的精灵”林中捡蘑菇,再加上这首诗,自然而然地增强了埃里克对吉辛莎的罗曼蒂克的情愫。半个世纪之后,回过头来看一看,巴迪康姆小姐无疑是埃里克情窦初开的对象。由于遭受到家长的反对,这位十几岁的青少年对于稍长于他的姑娘的情感在保存完好的青春期档案中永远是晦涩朦胧的。
然而,毋庸置疑,埃里克与吉辛莎的关系非常亲密,视为知己,他毫无掩饰地对她谈起自己最大的雄心:成为一个著名作家。这些对话与以后奥威尔文集的出现有着很大的关系,至今仍为人们津津乐道。至于构成奥威尔文学生涯最主要的东西,正如他对吉辛莎所说,正是那个时代所激发起来的他对文学的巨大热情:切斯特顿[Chesterton(1874—1936),英国作家、新闻工作者,著有小说、评论、诗歌、传记等,以写布朗神父的侦探小说最为著名——译者注]、E。W。霍纳、M。R。詹姆斯,一个外表温和的人,他写过各类文章,有描述伊顿校长住宅(他是1918年到达伊顿的),还有用英语创作的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故事、巴迪康姆家收藏的威尔斯所著的《现代乌托邦》,埃里克反反复复地阅读这本书,以至吉辛莎的父母亲把这本书作为礼物送给了他(吉辛莎记得,在法国利穆赞参加费边社的一次聚会时,埃里克未能见到威尔斯,表现出非常失望)。现代文学运动的重要人物——乔伊斯[Joyce(1882—1941),爱尔兰小说家,作品多用“意识流”手法,语言隐晦,代表作《尤利西斯》——译者注]、庞德[Pound(1885—1972),文明用语诗人、翻译家、评论家,意象派诗歌代表人物,对英美现代文学发展作出重要贡献,代表作为长诗《诗章》——译者注]、弗朋克[Firbank(1886—1926),英国作家,善用对话,作品常用对话体写成,代表作《变幻无常》、《被践踏的花朵》和《红衣主教皮雷里怪习种种》——译者注]——还没有跃出地平线,但是,埃里克还是有机会和其他的作家聚首。埃里克走进伊顿公学一位教师的办公室,老师不在,他随手拿起桌子上一本蓝色封面的杂志,是迈德斯·福特[MadoxFord(1873—1939),英国小说家、文学评论家和编辑,主要作品有《好兵》、《行进的目的》四部曲等——译者注]主编的《英语评论》,这是一份在20世纪初期很有影响力的高品位的杂志(劳伦斯的情人杰西·钱伯斯评论道“从我们当地的出版物中得到这样一本内容充实、印刷精美的杂志着实令人欣喜,我觉得它把我们与世界文学连在一起了”)。埃里克承认,他理想中的“好”诗人是鲁珀特·布鲁克[RupertBrooke(1887—1915),英国诗人,费边社成员,代表作为十四行诗组诗《一九一四年和其他诗篇》——译者注]。后来,他又迷上了劳伦斯的诗《农场上的爱》,在这首诗中,妻子透过茅舍的窗户注视着丈夫穿越田野,从罗网中抓住一只野兔,宰杀、剥皮,拎回放在厨房的桌子上,然后深情地拥抱她。劳伦斯对奥威尔的文学创作有着巨大的影响:《在缅甸的日子里》中的打猎场面,即弗洛雷和伊丽莎白在屠宰了一头豹子之后的洋洋得意的描述,显而易见是有着劳伦斯叙事的手法。
而在眼下,这位青少年的创作只能是传统的:模仿喜剧作家巴里·佩恩的风格来上几段幽默;写了一个名叫《弗农谋杀案》的侦探故事(它像是作者拿自己开玩笑,因为故事中的一个人物叫“伦纳德·弗农”另外一个人物叫“西里尔·蒂普莱”;康诺利的教名是“西里尔·弗农”);还有一篇不连贯的速写,描绘一名男子在寒冷的候车室想要点一根香烟的场景,题目叫《抽烟者与失踪的火柴》。伊顿的同伴们注意到埃里克喜欢文明用语的东西,但是在伊顿的岁月里,他更加喜欢威尔斯和塞缪尔·巴特勒的著作。史蒂文·朗西曼回忆说,埃里克有一种习惯,他像“呼吸空气一样吸收知识,尤其注重文明用语们的著作,人们常常惊讶地发现他读书十分仔细,而且认为,对于埃里克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这类成人著作是否有点太深了”或许就像《让叶兰继续飘扬》中的戈登·康姆斯道克一样,埃里克满足于让思想沿着适合他的道路发展,沿着终其一生的热情和行为的道路发展。阅读吉辛莎记叙在牛津郡度过的青少年时代的文章,人们总是会对奥威尔的成熟程度留下深刻印象。奥威尔,一个吉辛莎从未真正了解的男人,似乎活生生地站在我们眼前:淡淡的冷漠超然,嘲讽的语言不加掩饰,顺应着自身的智力,培养个人的有时会离经叛道的兴趣。例如,吉辛莎记得,埃里克曾经收集过滑稽可笑的明信片。埃里克让她看过比较温和的明信片,而